第68章(1 / 2)

安正则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当年的源州王宠爱一个小妾到了不顾礼法的地步,甚至做下很多错事,此后便受人诟病良多。陛下觉得此事很有文章,因为当时是在调查行宫的花草衰败事件,凰棠花是个关键。那年的王爷为了这个小妾再王府周遭十里种满了凰棠花,民众谓之‘荒唐’,用以讽刺当年源州王那种废嫡立庶宠妾灭妻的行为。”

何弃疗说了半晌,觉得自己表达有些混乱,又理了理思路才往下说,“陛下认为,这花如果是很久以前就种上了,那必定不会是觊觎皇位之人种植的,因为凰棠花本就代表着正统礼法观念,没有人会养着这种花却做着不符礼法的事情来给自己添堵……”

春花泡好了茶水端过来,安正则接过,等到她退下后才道,“陛下是不是让你去找高公公问一问,那花是不是多年前便有了?”

问问看是否这花香味馥郁遮盖了别的气味,是巧合还是早有打算。

何弃疗给安正则斟上茶,还不忘点头称是,“安相英明。”

“那高公公是如何说的?”

“别提了,”何弃疗表情苦涩,“奴才整天整天地缠着那小老头,可高公公就是不说话。奴才问他一句话,他便唱一支小曲给我听,到现在奴才只要一闭眼,还是感觉能听见那个怪老头在我耳边唱小曲。”

安正则忍着笑,“他唱他的,不不听不就行了。”

“简直天籁魔音。”何弃疗只是回忆便觉得痛苦,“他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奴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未曾有过半分用处。不过最后奴才临走时,那高公公才终于说了句人话。”

“他说了什么?”

“他让奴才转告陛下,别再派人去找他问事情了。他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这辈子就再也不会参与到这些事里,在宫里那些年的种种,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安正则没作什么回应,单单表示知道。其后他看看早朝的时辰已经快到,便带着何弃疗去了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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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朝的时间还没有到,众位臣子也已经在殿里候着了。见到丞相大人进来,纷纷上前和安正则打招呼。

其中便有侍御史张大人,安正则特别观察了下,果然在送了那封书信之后,张御史每次看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安正则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那类似于“自己人你懂的”的眼神,好在身为一国之相他多半是走高冷路线的,和往日一样对各位大臣都点了个头示意,借着和中书令说话的机会避开侍御史的目光进了殿。

环顾一周果然不曾见到段清晏,再细看发觉卢继祖也不在,吏部陈尚书正在和陈党其他几位大臣说这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安正则脑海中浮现出那份列了他们大名的书信,稍稍整理了下衣领,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到了近前方才听见那几位大人正围着陈尚书道“恭喜”,安正则不着痕迹地插到他们中间,笑问道,“陈尚书今日气色不错,莫非有喜事降临?”

旁人附和道,“哎哟安相,这可真被您说准咯!”

“果然真有喜事,不知道可有福气能沾沾喜气,是什么好事?”

“尚书大人家里双喜临门哪!”又一个官员兴冲冲道。

陈尚书被人起哄得不太好意思,乐呵着笑了两声后自己解释道,“下官的夫人前两天临盆,刚给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安正则点头,“确实是好事。另一件呢?”

“下官的父亲,近来身体恢复得不错,也是能继续为国效力了。”

这后面一条安正则这两日才设想过,果然是被他想对了。这样也好,陈太师回朝,朝内外的力量多多少少要忌惮一些,而关于新牧的漕运事故若是调查起来,也会精彩不少。

因而他几乎没有停顿地便接道,“委实是一件喜事,令尊不仅是位父亲,还是整个大理的肱骨之臣。他的身体好转,对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来说都是幸事。”

一帮子人跟着安正则的话附和,乍一看大殿的气氛还颇和谐。

又过了片刻,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殿内,差点和御史中丞撞了个满怀。

御史中丞手捂胸口,警惕地看了一下是哪个不长眼的,看清楚来人是卢继祖之后,避瘟神一般躲到一旁。

安正则觉得这两人有些好笑,轻咳了一声掩饰笑意,这才走到殿前去。

京兆尹卢大人堪称“行走的滴漏”,回回上朝必定是最后一个到场。后来因为段蕴说了,再迟到便罚俸禄,从此便战战兢兢不敢迟到。

大理国朝中流传一句话:每当京兆尹踏入文德殿之时,便是早朝开始之际。

众位大臣经过多年观察,深以为然。

☆、第68章 陈尚书稍难缠

安正则往殿前的台阶上一站,他身量很高,放眼朝中也没有几个高过他的,这一站基本便像是鹤立鸡群,登时所有目光便一齐看向他。

何弃疗也跟着往安正则身边一站,听着他开口宣布事情:“诸位同僚,今日委实抱歉得很,昨日陛□体不适,甚至出现了昏迷的状况……”

文德殿上原本还有些散漫的臣子立刻站直了,整个大殿安静得像是没有站着人。

“诸位也知道,陛下幼时曾有过重病,身体本就弱些,因而……今日罢朝,诸位同僚若水无甚要事便可回府了。”

众人听他说了前半句话也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过了一会儿便稀稀拉拉走了个差不多。

陈尚书没挪动步子,看情况像是有话要说。

然后便是张御史,亦是没有挪动步子,似乎也有事情要讨论。

张大人不久前才给安正则递了书信,相当于是暗地里参了陈党众人一本,眼下他要说的事情多半与那书信有关 ,站在原地似乎进退两难。

陈尚书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还一脸无害地和张御史寒暄了两句,“张大人也有事汇报安相啊,正好,咱一起。”

张御史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张大人也有事情要说么?”安正则下了台阶问道。

张御史心知这是安正则相在暗示他,便顺着他的话道,“下官没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可以,还是以尚书大人的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