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爱德华将那捧花束砸到罗曼头上。“这东西给你!就当我提前在他墓碑前献花了!”
四溢的芬芳充斥着罗曼的鼻腔, 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手忙脚乱接住花束。
“你不去看他吗?他就在那边的病房里。”罗曼指了指走廊末端。他觉得自己这句话纯属多此一举,爱德华既然准备如此充分都带着鲜花来了,搞不好早就打听清楚西萨尔的病房号了。
“不去!你以为他想见我吗?要是一不小心把他气死了,你们又要怪我。”
罗曼不解地端详着爱德华的茶色眼睛。他跟西萨尔不合,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是他关心西萨尔,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罗曼不知道他们俩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爱德华和他祖父老布莱克森之间又有什么龃龉,但显然那些摩擦和矛盾不足以磨灭他们之间的情义。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就是这么爱恨交织。
“我不知道你们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你想去探望他的话就去吧,我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西萨尔今天只是住院观察,明天就出院,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爱德华弯下腰,平视罗曼的眼睛。“小子,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去。”
“你骑着机车一路狂奔过来,就只是为了往我脸上砸花?”罗曼望着他的机车手套和凌乱的头发。所有证据都说明,爱德华应该是得知西萨尔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爱德华一把揪住罗曼的衣领:“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住进隔壁病房。”
“我很感激你救过我的命,但是你老这么口出狂言,我也要生气了。”罗曼可不是被人威胁一两句就认怂的小角色。爱德华从初见起就对他刻薄又嚣张,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脾气再温和的人也受不了这样阴鸷的救命恩人。
“哦,你想怎么样?”爱德华嗤笑两声,“想吓倒我,你还早了三百年了。”
罗曼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同时不甘示弱地同爱德华以眼神交锋。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给你放狠话吧,小子?”爱德华保持着狞笑的表情,暗暗跟他较劲,手臂上爆出一块块肌肉,“你以为我没胆子或是没能力兑现我的话吗?”
“我们真打起来的话,进病房的还不知道是哪一位呢。”罗曼挑起眉毛。
他好歹也是专业运动员出身,虽然已经退役,但底子还在,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剑术和摔跤,他可不信爱德华能轻而易举把他揍到住院。爱德华想试试他的身手?那就来啊!谁怕谁?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无法用语言说服,只能用拳头教训。
“看来真的得有人教教你什么是自知之明,小朋友。你以为你耍几下小孩子的玩具,就有能力跟大人抗衡了?你或许是过家家童话王国的小骑士,但是在现实世界里,你什么也不是。”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看不起兵击?就算你不再喜欢它了,但是请你尊重它,因为世界上有人热爱它。甚至连你的朋友也是其中的一员!如果你的朋友喜欢某个东西而你不喜欢,你应该做的不是批判它,而是闭嘴。难道你家大人从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爱德华深沉的眼睛里喷出一股炽烈的怒火,仿佛岩浆从地缝冲迸射而出。他空闲的那只手钳住罗曼的肩膀,重重一拧,罗曼吃痛的松手。花束从他膝盖上滑落在地。
“你很为你那些孩童打闹游戏而骄傲,是吗?”他嫌恶地在裤子上擦擦手,好像罗曼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我告诉你,它什么也不是。它甚至连竞技运动都不是,它配不上。它就是一群有着成年人身体和儿童心灵的人妄想出来的游戏而已。如果你真的这么看重它,”他弯下腰,凑到罗曼耳边说,“那我不介意在你面前毁掉它。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大人和孩子的差别是什么。”
“你想干什么?!”
“没记错的话,西尔弗纪念赛要开始了对吧?”爱德华满怀恶意地一笑,“西萨尔欢欣鼓舞地给你报名了,是不是?我简直可以想象他的脸,他的表情肯定就像当初我们报名时那样。很好。我会在你这个游戏里胜利,成为胜过你们所有人的最强者,然后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你们什么也不是。”
他一脚踢开花束,踩着簌簌落下的花瓣走向电梯。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患者注意到了这两个不同寻常人。在他们起疑之前,罗曼急忙捡起掉落的花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花束经过爱德华的折腾,已经从鲜艳娇嫩的状态变得破碎残损。他不禁有点儿心疼。这束花应该在它最美的时候摆在西萨尔的床头,最美的花束就应该配最美的人。可它却被送花的人亲手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