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2 / 2)

姨母最信她的丈夫,再度喜笑颜开:“是呀!驸马跟面首可不同。若是公主真的瞧中咱们家二郎该多好?姐姐知道了,得高兴坏了吧!驸马呀,那可是宝宁公主的驸马!”

易渔勉强笑,心中更为厌烦。

论起财富,整个大宋朝,没几人能与他们家比。但他们家没有根基,祖上全是商人,连个庄稼户都没有,这就注定了他们家永远低人一等。即便他已是状元,驸马这样的身份都能叫姨母、姨父这般欣喜。

可他易渔要振兴易家,靠的是自己的学识与能力,而不是这所谓的驸马!更不是自己的相貌!

他敷衍几句,闷闷不乐地往自己书房走去,路上遇到他的三妹妹,易渝。他们俩是他娘生的,是家中的嫡子与嫡女,名字同音。也因为这层身份,妹妹才能被送来东京城,家中指望妹妹能嫁个高门户的。

只是姨父在京中也一般,如何能为妹妹筹谋?幸好易家有银子,打点官媒说个落魄功勋人家也不费事,毕竟三妹妹的陪嫁也将有许多。只是不知为何,妹妹来了几个月,此事上头毫无进展。

这会儿,易渔瞧见易渝,忽然想到赵世碂那身衣裳与腰间的荷包。

“哥哥。”易渝高兴地上来与他行礼,“哥哥今日没进宫?”

“哥哥只是个小官,哪能成天进宫?”

易渝笑:“哥哥可是状元郎啊!”她笑罢,天真问道,“哥哥是要当驸马了吗?宝宁公主我曾见过的,长得貌美极了。等哥哥当了驸马,就能天天进宫面见陛下了吧?”

易渔与她一同往后头的花园子走去,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

易渔恍若无意地问道:“听姨母说,为你相了几门亲事,你却没有瞧中?这是为何呢?咱家有的是银子,你不必觉着自己高攀不上。那些破落人家,光有名头,实际穷得很。多砸些银子,拿住他们的命门,他们便听话得很,也不敢欺负你。”

易渝低头,手指搅了搅帕子,小声道:“我不喜欢他们。”

易渔话中有意:“那你喜欢谁?”

“我——”

“看来妹妹真有了意中人?”

易渝与他一母同胞,他又是状元郎,自小读书就好,易渝很信赖她的哥哥。长久以来,她只敢悄悄爱慕那位身份高贵的郎君,明知没有机会还要去为之,她也有诸多烦恼,此刻被易渔这般一问,她低头小声道:“我,我的确有了意中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身份太过高贵……”易渝搅着手中帕子,心中忐忑,却因为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到底抬头道,“哥哥,他的身份太高贵。若是我说,我愿意做他的妾侍,哥哥可会厌我?”

易渔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赵世碂到底哪里好?细数赵世碂的来历,明明就是心思颇深,也没瞧见有什么大能耐,陛下却那样待他。

他单纯善良的妹妹竟也被他吸引至此?他们家虽是商户,但是足够富裕,妹妹自小到大的生活甚至不比那些国公府的小娘子差,娇宠长大,却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他也心疼妹妹,自是不忍苛责。

但是新仇、旧恨何其多。

易渔微笑问:“你得先告诉哥哥他是谁啊。”

“他是……他是魏郡王府的十一郎君,我初来开封时,在西大街无意中瞧见的,随后便……”

易渔心中冷笑,赵世碂生得高大,相貌的确好,自然惹人眼。

身份高贵又如何?他们家是商户,门户低又如何?

身份高,便将他从高位子上拖下来,叫他狠狠摔一跤。

若是能将妹妹嫁给赵世碂,那无论如何,陛下也不会再让他做公主的驸马。

易渔柔声对易渝道:“你放心,哥哥有办法。”

“啊——果真吗?”

“你信哥哥,只是这事儿,你可不能与别人说,你的女使也不成。”

易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摇头道:“我不说!”

易渔伸手理了理她的刘海,再说了一番话,才离去。

他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道:“长风,你将——”

新来的小厮低声道:“郎君,长风已经过世了。”

易渔一愣,苦笑回神,心中也有些不舍。长风是他的贴身小厮,陪他长大,却被他给杀了,是他亲手在茶盏中下的毒,再递给长风。长风最信他,毫不疑他,一口将茶水喝尽。

只因长风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包括药剂的方子。易渔望着面前白纸,心道,自己果然是个心狠恶毒之人。

只是世道如此,他不恶毒,又如何能走上高位。

他不对人恶毒,自有人对他恶毒。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问名字,只对新来的小厮道:“我带来的那些扬州的新料子,都给三娘子送去。”

“是。”小厮点头,回身便出门。

赵世碂与谢文睿将使官送走,两人一同回城,谢文睿回家,赵世碂回宫。

介于赵世碂还在禁闭期,他趁着这片刻的功夫赶紧回家,问问各项事情的进展。洇墨也等待他多日,见他回来,立即道:“郎君您可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儿?”

“易渔身边的两位贴身厮儿死了!”

“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