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婢子尚未嫁人,也不知……”
孙筱毓看她:“我听闻柳州城内,有家医馆,里头有个大夫,配的药,极灵的。”
女使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摇头:“这,这可使不得啊娘子!”
孙筱毓趴到床上,轻声抽泣:“女子出嫁从夫,却又抓不得夫君的心,我死了得了。”她说着,流着泪,起身就要往床柱上撞。
女使吓得赶紧拖抱住她,又看她哭得这般悲切,美人流泪都是美的。她也不由跟着落下泪:“娘子,婢子去买!婢子今儿正好要出趟门替郎君拿前日定下的衣裳的,婢子给您买回来!”
孙筱毓回首,埋在她怀里痛哭,嘴角却微翘。
夜里赵廷吃了搀着烈性春药的茶,仿若身至仙境,拉着花楼的娘子胡闹不休。
女使等人也昏睡了过去,孙筱毓对昏睡的她说了句“对不住”,提起裙子就往二楼角落的屋子跑。看守的几个护卫也都同样昏睡过去,她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开门走进去。
单娘子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
单娘子好歹也是赵廷的庶母,自然,赵廷作为侧妃之子,向来看不上她,甚至也垂涎她的美貌,更厌她是赵世碂的生母,更恨她陷害他娘。
但是百般想法,都抵不过她曾是他爹最宠爱的妾侍。
赵廷也大了,再讨厌此人,见她依然美貌,甚至比之五年前还要美,想要拿她去讨好他爹。所以自从将单娘子迷晕带走,虽总是令人严看着她,倒也真没有苛待她。
单娘子听到声响,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孙筱毓瞧她和衣而睡,脸上虽有憔悴,但的确完好无损,也是松了口气。她关好门,匆匆走到床前,低声道:“单娘子,我对不住您。日后向您赔罪!现下,是有要紧事要告诉您!十一郎君正在宜州,咱们明日便要从柳州坐船去宜州,届时十一郎君会来救您!到时候,您什么也别问,放心跟着接您的人走!一切都有十一郎君安排!”
单娘子听到自己儿子,眉头一皱:“碂儿要如何做?”
“我也不知,十一郎君使人给我传信,只说了这些。”
“你到底是何人?”
孙筱毓眼圈一红:“单娘子,您那般信我,我却骗您,对不住。只是赵廷给我下毒,我不做,他便不给解药。”说罢,她就跪下来,“我给您磕头!”
她怕被赵廷发现,不敢将额头磕坏,但却磕得真情实意。
单娘子伸手拉住她:“你既来传话,我便信你。”
孙筱毓抬头看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娘,她哭道:“单娘子,我是孙筱毓,您可认得?”
单娘子一怔:“你是燕国公府的大娘子。”
孙筱毓哭着摇头:“早已不是,我只想活着回开封见我娘。”
单娘子叹气,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孙筱毓哭成这般,她也是做娘的,实在有些心疼。
两人也未说太多,孙筱毓怕那些侍卫醒来,匆匆又跑了。
赵廷风流一夜,醒来听闻昨夜所有人都晕倒了,气得正要骂,也要派人去严查。却发现,身边的几位娘子都不在了,再细细一看,他随身带的一箱金元宝全不见了!他立刻派人去花楼问,好家伙,昨夜陪他睡的几位早跑了!
金子去了何处,还用问?
迷药又是谁下的,还要问?
赵廷拍桌子大骂:“难怪昨夜我兴致那般大,她们不仅用迷药迷晕我的人,还敢给我下春药!贱人!”
女使贴着孙筱毓,手不停抖,孙筱毓握住她的手,悄悄拍了拍。
回到孙筱毓的屋子,隔壁赵廷还在骂,女使抖道:“娘子,幸好花楼的那些娘子贪恋金银,又下了迷药,否则您肯定要被郎君疑上的。”
“可不是。”孙筱毓也发抖,直抚心口。心中却笑,春药和迷药都是她下的。至于那几位花楼娘子?她虽不知,却能猜出到底是谁派来的。这番,越发叫她觉得,果然还是得跟着陛下与十一郎君走。
赵廷他爹眼看着是风光,难道还真想造反?
十一郎君人都不在柳州,就能安排下这些。这些事,骗得赵廷愈发像个傻子。
隔壁赵廷破口大骂声越来越大,孙筱毓的眼中寒光越来越多,她真是恨不得赵廷即刻死了。
气归气,赵廷也不敢真去报官将这事儿闹大。他自觉是要做太子的人,有个要当皇帝的爹,哪能将这些事往外头浑说。再者,柳州离宜州近,近来也是人心惶惶。
丢了的金子也只能丢了,他也不再胡闹,令人收拾好东西,如期赶往宜州。柳州,他也是待腻了。
路上,他不停骂孙筱毓。孙筱毓低着头,任他骂。
赵廷见她低头,鬓边一缕额发落下,独有风情,不禁挑起孙筱毓的下巴。他眯眼,伸手就想扒孙筱毓的衣裳。孙筱毓这下真吓傻了,除去成亲初夜,他们从未同床过。
就是初夜,赵廷嫌弃她是赵琮赐的婚,也嫌弃她当时生得胖,只是合衣睡了一晚,压根没碰她。
现下,孙筱毓心生绝望,不停往后躲。
赵廷狞笑,正要再甩她一个耳光,船忽然撞上了什么似的,猛地一颤。
赵廷一惊,暂且放过孙筱毓,出去大骂:“什么东西?!”
孙筱毓抖着腿,坐到船板上,眼泪直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赵廷。即便如此,她还记得字条中的内容,擦了眼泪,将衣裳理好,赶紧走出去。
赵廷指着前方:“这有何怕?!”
船夫小声道:“郎君,这是咱们这地界最出名的巫溪,真是去不得啊。咱们换条路吧!”
“这条是最近的,本郎君就要走这条!”
船夫苦声劝着,赵廷愣是不听,还指使从小随着自己的小厮去殴打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