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罗达沉下脸来,“那也是因为你凡事拧不清。”
罗老夫人怒斥,“放屁!定邦是你的孙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孙子吗?老大和老大媳妇都不在了,老身替定邦操持婚事有何不可。为何你同定邦都要防备老身,好似老身会害了他一样。你们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罗老夫人对下人怒吼道:“去将罗定邦叫来,他若是不来,你们就不用回来了。还有,告诉他,若是不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祖母。”
下人赶紧领命而去,定国公罗达不耐烦的看着罗老夫人,“你将定邦叫来做什么?将他骂一顿吗?难道这样做就能让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吗?你简直是糊涂。”
“不要你管。难不成老身如今连教训孙儿的资格也没有了吗?老头子,你到底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心。”罗老夫人不客气的冲罗达怒吼。
定国公罗达大皱眉头,心情极为不爽。“定邦是什么脾气,你难道不清楚。你把他逼急了,小心他报复到老二老三头上。”
“他敢!”罗老夫人一脸凶狠。
“他有什么不敢的。”定国公罗达冷哼一声,“就凭他手里的青衣卫,凭着陛下的信任,他就敢这么做。到时候你们还半点证据都找不出来。总归,吃苦头的不会是定邦,只会二房三房。反过来,大房同二房三房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糕。难道这就是你乐意见到的。”
罗老夫人憋着一股气,“照着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那老身受的委屈找谁算账去?”
看着罗老夫人胡搅蛮缠的态度,定国公罗达深感无力。想他在外,人人尊重,一声令下,军中千万人都要无条件的听从。偏偏面对自己的老妻,定国公罗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定国公罗达反省了一下,肯定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他对老妻太过纵容,一年年下来,就养成了她如此跋扈的性格。
定国公罗达有些无奈,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三个儿子全是嫡出,孙子也都个个出色。老大死了,老大媳妇没了,大郎死了,大郎媳妇也跟着没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罗隐出生后的几年时间内。加上有高僧和道士批命,说罗隐天煞孤星,生下来就是克父克母克亲人的命,也就难怪罗老夫人始终不喜欢他。偏偏罗隐也是个倔脾气,罗老夫人不喜欢他,他也就不主动亲近罗老夫人。等到年岁大了,除非必要,罗隐都不同罗老夫人碰面。相比较其他孙儿承欢膝下,孝顺知趣,在罗老夫人的眼里,罗隐更是面目可憎,让人讨厌至极。也就难怪罗老夫人一直希望二房老承袭罗家的爵位。
对罗老夫人的做法,定国公罗达不好指责。对罗隐,定国公罗达也有些愧疚。就罗老夫人这态度,定国公罗达也不好强逼着罗隐整日里在罗老夫人面前尽孝。两边放任,结果就是两边的仇怨越来越深。闹到罗隐这么多年都没成婚。如今罗隐总算有成家立业的打算了,罗老夫人还是满腹牢骚,只因为沈静秋不是她亲自挑选的。
定国公罗达叹气,想要劝劝罗老夫人,最后还是罢休。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吵一顿吧,等吵完了也就消停了。
这一次罗隐没有找借口,依约来见罗老夫人。不过罗隐一见罗老夫人,就率先开口,“启禀祖母,一个时辰后,孙儿要进宫当值。所以还请祖母长话短说。”
罗隐的这个态度落到罗老夫人眼里,就成了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罗老夫人拍着桌子大骂,“放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罗隐不急不缓的说道:“启禀祖母,父母早逝,接着长兄长嫂也都纷纷过世。孙儿自小就无父无母,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教养,更别说读书了。若是祖母叫孙儿来,就是为了讨论教养和读书的事情,那么恕孙儿不能奉陪。因为这是在变相指责过世的父母和长兄长嫂。”
“你,你……”罗老夫人气的半死,“老头子,你就不说话吗?”
定国公罗达吹胡子,就是不说话。摆明了态度,不参与这场纷争。
罗老夫人极力平息怒火,对罗隐说道:“好,不说以前的事情,就说今日陛下赐婚的事情,老身事先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想要娶沈青康的女儿。此事你是不是该给老身一个解释。”
罗隐平静的回答,“启禀祖母,祖母这些年一直为了孙儿的婚事操心,孙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直想要替祖母分担一二,免得祖母每次见到孙儿就长吁短叹的,担心孙儿娶不到妻子会绝后。前段时间,得知太后会在寿宴上赐婚,于是孙儿就趁着秋狩的机会留意起来各家姑娘。其中就有沈大人的闺女。沈家三女蕙质兰心,又宜生养,家世也算不错,堪为良配。所以孙儿就同祖父商议了此事,也征求过沈大人的意见。一切准备妥当,也就有了今日赐婚的事情。之前没告诉祖母,孙儿是想给祖母一个惊喜。好让祖母知道,孙儿早已经长大了。孙儿的事情,孙儿自己可以料理,就无需让祖母再为我的事情操心。其中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祖母见谅。”
简直是无耻,竟然还敢说惊喜,跟惊吓差不多。还说什么长大了,不用她操心了,分明是在提醒她手别伸那么长,小心遭殃。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罗老夫人捂住心口,做痛苦状,“老爷子,此事你不管吗?”
定国公罗达一脸糊涂的模样,“管什么?定邦说的很好啊。你年龄大了,是该享清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岂有此理!狡辩,无耻!”罗老夫人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