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应该是他那大外甥不愿意,但张母说是她不想给,还拿长姐的架子,说是看他表现,说之前都已经把彩礼钱给他了,没要他还钱就不错了。
要说张家这姐弟两个,关系还挺微妙。
张母是喜欢这弟弟,要不然也不会总拿钱给他,又因为岁数差不少,还当这弟弟是半个儿子,总要管这管那,摆点“严母”的谱。
同时还特别好面子,没问张油要到那五百万,也不说是张油不肯拿钱,就说是她不准,还用大人管小孩儿那套,说他表现好才考虑给他点儿,表现不好门儿都没有。
舅舅就问:“那彩票钱现在谁那儿呢?张油兜里吧,你没问他要?”
张母当然要过,张油不给而已,但她又好面子,不肯说实话,便道:“我问他要干嘛?他自己中的当然自己保管。”
舅舅想忽悠张母拿钱,便说:“那么多钱呢,你也不怕你那新媳妇想办法捞走。”
张母:“瞎说什么!”
舅舅:“真不在你那儿啊?我下周进货还缺点钱呢。”
张母:“滚滚滚,自己想办法去,才给你钱又要!我可再和你说最后一遍,别给我整破事儿出来,表现不好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
舅舅:“行行行,我知道了。”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张油他舅舅都没再作出什么幺蛾子,至少没开口要过钱。
但张母这人吧,大概就爱操劳,只是不太操劳儿子,而是特别热衷于操心自己弟弟家的事情。
舒宁他们在市里的房子装修完,家电、家具入场,散过半年味道,终于可以搬家、拎包入住了。
小俩口在暑假前才过了几天二人世界,没多久,张母就来了。
婆婆嫁到,舒宁一点意见也没有,一个亿在兜,她心态稳的很。
即便住在一起难免有点看不对眼的,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房子也大,张母想找麻烦还得两百多平的房子里转一圈,麻烦,没必要,所以两代人处得还算可以。
然而,进入暑假的某天,张油和舒宁下班回来,刚进门,就见到了张父。
见到张父不稀奇,稀奇的是,还有个小孩子——张油舅舅家的小儿子。
小孩儿叫周叶,六岁,幼儿园的年纪,又是男孩子,皮得很,此刻正在宽敞的客厅里到处跑。
跑得只能见到个人影,脸都看不清楚,见了大人也不叫人。
舒宁因为心态稳,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以为是张父周末来市里,顺便带了舅舅家的孩子过来玩儿。
张油却在进门后几不可见地拧了下眉头。
直到吃饭,张母才道饭桌上提到,说是周叶暑假放假,她觉得明年就快上小学了,任由孩子暑假留在乡下撒野不好,就让张父把孩子带过来了。
——张油舅舅的厂在乡下,全家都住那儿。
舒宁听明白了,这是准备让小男孩在她家里过暑假。
无所谓啊,反正她心态稳,一个小孩儿罢了,她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更何况本来买大房子住一起就是她提的,意外情况她也保守估计了一些,不至于没有这点心里准备。
可张油却意外表现得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在饭桌上说什么。
只是晚饭后回房间,拉住舒宁,问她会不会介意。
舒宁摇头,“没关系,反正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卧室睡觉,我本来也不爱在客厅坐着,影响不到我。”
又反过来问他,“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不太乐意呢。”
张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看到那小崽子就头疼。”
舒宁:“嗯?”
张油解释道:“以前还住家里的时候,他在我卧室翻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
舒宁宽慰道:“小孩子么,就喜欢到处摸,那明天上班的时候你把卧室门锁好。”
小孩子来过个暑假,大人也不至于表现出敌意,周叶又是跟着张母张父,所以张油和舒宁便同意了。
退一步说,张母先斩后奏,没先问下都已经把孩子领过来了,自作主张下也不会太在意儿子媳妇的态度。
一开始,一切都好。
舒宁算不上多喜欢孩子,但周叶可能是放养长大,特别激灵,话也很多,舒宁晚上回来就爱逗他两句。
周叶童言童语,也经常说些让大人捧腹欢笑的话。
所以家里的气氛还算和乐融洽。
就在张油舒宁以为这个暑假会在这样的气氛中顺利度过的时候,某天,张母忽然单独对张油提了个想法。
“我准备让周叶明年过来读小学。”
张油顿时心下警惕,问:“住哪儿?”
张母:“还能住哪儿,你舅舅在市里又没房子,当然住我们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