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与时点点头:“吃过早餐了”
“没有,我想等你一起,但是好像没等多久你就回来了。”沈如磐关心他,多问一句,“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萧与时一大早接到穆勒教授的电话,得知要提前前往挪威,既是出席欧洲金质奖章的颁奖仪式,也是受邀花好几周的时间去欧洲著名的暗物质实验室做交流访问。于是,萧与时去柏林大学做了一些教务安排才赶回来。
现在面对沈如磐的询问,他轻轻嗯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吃早餐的时候管家先退下去。两人吃得差不多之际,沈如磐欲言又止看了看萧与时——她在庄园停留太久,应该要回去了。
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偏头看一眼窗外,忽然开口:“外面阳光不错,我们去花园走走?”
“你不忙吗?”
“难得周末,休息片刻也无妨。”
大忙人都发话了,沈如磐配合着点头:“也好,就当消食。”
*
湖畔花园占地广,树木繁茂,枝桠交错遮蔽成荫。微风拂过,吹在身上清凉舒适。
两人并肩前行,走到假山附近,听见轻细的猫叫。沈如磐循声望去,原来是假山山顶上有一只体态圆润的纯白色波斯猫。
猫见到萧与时,纵身跃下,小短腿迈得飞快,娇憨可爱地朝他奔来。
“你养猫?”沈如磐惊讶。
萧与时没有否认,蹲下抚摸一会猫咪的脑袋,缓缓说:“我偶然收养了这只猫。原以为放在庄园里养着太拘束,它或许更喜欢大自然,没想到它偏偏和我亲近,不愿意离开。”
沈如磐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猫,见这只猫可爱得紧,她忍不住问:“它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吗?”
“不会。你也可以摸摸它的头。”
沈如磐小心伸手抚了抚它,从头到背轻轻顺毛。猫眯起乌黑圆溜的眼睛,舒服地“咪噢”“咪噢”叫唤。
“它好可爱!”沈如磐低呼。
记忆被拉到童年,她说:“我家也养过猫,但猫年龄大性格不太好,曾经挠过我一次,然后再也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不是生气逃走。”
“不一定。猫年龄大,可能是知道自己即将命终,所以宁愿躲起来独自迎接死亡,也不愿意被主人见到最后一面。”
沈如磐显然不知道猫有这个特殊的本领,懵了两秒,低头瞅瞅脚边的小东西,说:“那也太可怜了吧?好歹是一条生命,孤零零来,孤零零去,比人还惨。”
萧与时不是一个轻易感性的人,然而目视着她心有触动亦是温柔小心地摩挲波斯猫的样子,他安静一会,开口成言:“你如果有空,可以常来庄园陪陪它。我不是个尽责的主人,它又比别的猫更怕寂寞。”
“方便吗?我上门叨扰……”
“方便。”
这时猫喵喵地叫了声,似乎抗议主人客人没完没了地交谈不陪它玩,索性蹿到喷泉池边。
池子里漾着细小的涟漪,是鱼呼出的气泡所致。猫垂着脑袋瞧了会儿,毫无预兆地伸出爪子拍击水面。水花溅起,鱼惊得四下逃逸。
沈如磐哎了声:“不可以。”
猫咪好像听懂了,停了停,爪子又是一击,水花直接溅到了沈如磐,像和她宣战。沈如磐唉哟地说:“小调皮,看我不逮住你。”
猫“呼啦”腾上两三米高的假山,犹如朕临天下,高高抬起脑袋俯视沈如磐。沈如磐哪里能认输?然而几分钟后,猫还是山巅之上的猫,人却累得不行。
萧与时扬起唇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要笑,快来帮忙。”沈如磐糗死了。
他唇边的笑意更加漾开,她脸上一羞:“萧与时!”
恰是此刻猫俯身跳下,前爪从她的脸上生扑过去。她痛呼倒退一步,抬手捂住脸。
萧与时脸色微变,一步来到她身边:“给我看看。”他握着她的手缓慢放开,露出她的脸。
万幸她没有受太深的伤,仅是白皙的脸颊被猫爪挠破了皮,泛出薄薄的粉色。不过,她的眼睛也被猫爪带到了,并且带得有点狠,红通通的不说,还含了一层薄薄的泪光。
他心疼了,稍稍抬高她的下巴,低头仔细观察她的眼睛。
她背靠假山,身前是他,加上她比他矮只能配合地仰起脸,故两人的身体距离非常近,近到她能狗清楚地看见他那一双藏在眉弓阴影中的眸子,眸色微澜,带着歉意和懊悔。而他呼吸吐纳也没有平常那么稳,先是屏息,又沉沉吐气,她一下子心有不忍。
于是她冲他眨眨眼睛:“没事,视力好着呢。”
他闻言稍稍放心,目光却依然在她受伤的眼底眉梢流连:“要是万一……”
“万一怎么,你又不是不会对我负责。”
她打趣,意在缓和气氛,说完嘴角一弯绽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顿时给人一种俏皮可爱的感觉。
她极少对人展露这一面。萧与时凝视着她,目光微动,那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情不自禁摩挲了下她的脸颊肌肤。掌心下的触感是那么光滑细腻,他整颗心毫无防备地柔软了。
此时天空阴沉下来,传来轰隆的雷声。沈如磐轻轻哎了声:“快下雨了,我该回去了。”
努努下巴示意他放开自己,可是等待许久,他玉山不动。
她困惑地瞥他,他终于慢腾腾挪开,却又很快扣住她的手腕。
“不着急,避避雨再走。”他镇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