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他对制香并不感兴趣,以前是因为她喜欢香,他才帮着她收集香料香炉。现在他因为弥香阁约自己见面,夭夭觉得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会不会是他真的认出了自己,或者说虽然不能确定,心中已经有了怀疑。这件事却不能在信上写明,毕竟白纸黑字很容易泄密的。

夭夭越想越激动。

不管萧会廷是个什么想法,她早就想与他私下里见一面了。她要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

夭夭打开箱笼,亲自挑了一件樱粉色的褙子,这是母亲给她准备的,比陶府的衣裙都要好看得多。

换了衣衫,夭夭坐在梳妆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将脸摸得灰扑扑的,让秀竹给她梳了个飞仙髻,插了一支母亲给的海棠流苏花钗。

自从成了陶灼灼,她从来没有特意打扮过,夭夭撩起刘海看了看,抿唇一笑,又将厚重的刘海放下,梳理整齐,托着小下巴想了想,要是萧会廷真的认出她来了,该怎么办?

要是他背叛了自己,当然是要死不承认。

要是他依然是那个温柔深情的未婚夫,那还要不要嫁给他呢?

夭夭不禁苦恼起来。

现在她是陶灼灼,不知道自己会在这身体里停留多久,要是嫁到英王府之后又离开了,剩下灼灼一人,如何应对王府中复杂的局面?

萧会廷他会护好灼灼吗?会不会嫌弃灼灼没办法做好一个亲王妃?

夭夭想了会儿,心中纷乱毫无头绪,决定见到萧会廷再说。

她起身带着秀竹,踩着木楼梯到了桃花老宅,带上馥莲,一起出门坐着马车,去了京都有名的销金窟——云间小筑。

第38章

云间小筑是几个大宅子打通, 园子里亭台楼阁回廊水榭, 布置得极为清雅, 里面数十个小院子,幽静又极有隐蔽性,客人在此饮酒作乐或者私会佳人, 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夭夭随着侍女来到牡丹院,这是英王和她约好的地方。院子里站着几个侍卫, 显然英王已经先到了。

夭夭心中一紧。萧会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他平时事情极多, 皇上不在京都时还是他负责监国。所以,他时间安排得很紧, 从来不耐烦等别人,除了同她在一起时会提前到场,一般都是别人等他。

现在他早早就到了,难道他真的认出了自己?

夭夭心头一阵狂跳, 大大的杏眼眨了两下,强自镇定地朝着正屋而去。

这间牡丹院不是正统的三间正房,房门开得略偏,夭夭估计了一下, 进去很可能是明间, 东边是卧房或者书房,最边上应该是净房, 因为她看到侧边外面似乎有一扇小门,是供人送水的。

侍女将人带到院门处就离开了, 夭夭带着秀竹和馥莲,走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馥莲道:“我们姑娘应英王之约前来。”

侍卫道:“陶姑娘可以进去,丫鬟留在外面。”

夭夭朝着秀竹和馥莲点点头,示意她们留在门外,这样屋里有大的动静也能听到。

推开房门,大圆桌旁摆着几把椅子,靠墙有书案高几,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不知是谁的画作。东边有一扇门,房门关着。

其实这格局就跟天香楼雅间差不多,不过天香楼是用一扇大屏风分开了里外,里面是供客人休息的隔间,摆着软榻。云间小筑则是用一堵墙加房门分成明间和卧房,比起一般人家的五间正房,就是少了西次间和西梢间。

萧会廷负手站在墙上的冬闲图前,正在细细观赏着画作。

夭夭褔了一礼,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消瘦了很多,看肩膀处感觉都显骨头了。

夭夭心中一酸,是不是自己走了之后,他并不好过?

萧会廷回过身,发现那纤弱的少女正怔怔地望着他,她今天似乎特意妆扮过,梳了飞仙髻,簪了流苏花钗,身上樱粉色的褙子上绣着的折枝玉兰看起来很是精美。

他这才发现少女生得十分好看。

浴兰节那天她打扮得灰扑扑的,却也能看出眉眼精致,今天再看,杏眼菱唇,云鬓花颜,冰肌玉骨,实在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少女了。

想到这样的少女就要落到葛春茂的手里,萧会廷心中生出了一丝迟疑。

少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怀念,萧会廷还看到了一丝柔情和迷恋。

萧会廷眉头一皱,她不过是第二次见自己,哪来这么复杂的感情,想必又是女子那迷惑人的一套。

他心中鄙夷,刚刚产生的一丝迟疑也消失殆尽。

“陶姑娘请坐。”萧会廷一摆手,“本王请陶姑娘来,只是对弥香阁有些兴趣。”

他倒了茶,送到夭夭面前,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夭夭纤白的手指握着茶杯,却没有立刻就喝,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心里对他还有些戒备。

萧会廷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大口。夭夭见他杯中的茶少了小一半,那喉结滚动,显然是咽到肚子里去了,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

茶是好茶,茶汤清澈,香醇回甘,正是她喜欢的六安瓜片,看来这云间小筑不愧是京都最有名的销金窟,先不说菜色如何,光着这杯茶就已经是价值不菲。

萧会廷目光幽深,盯着她把半杯茶喝下,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夭夭等着他开口,他却半晌无言。夭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现在她突然有些后悔,因为不知道等会儿该如何与他交流,他可是认识自己的笔迹,只怕她的字一写到桌上,他立刻就能看出来。

也许她可以不写柳体,用自己没在他面前写过的瘦金?夭夭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没有在他面前用过瘦金体。

她正想着沾着茶水写字问问他对弥香阁有何疑问,又如何得知弥香阁的香方出自自己之手,腹中却隐隐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