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郑燕红向林蔓倾身,压低了声音道:“甚至要哪些人,王倩倩和他们都是商量过的?”

对于郑燕红所推测的事,林蔓一早见怪不怪了。她淡淡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结局是这样了。那些人顶多再找你们抱怨两天。等过一段时间,他们习惯了手上的工作,自然会逆来顺受地认了这事。”

郑燕红摇头叹道:“真不公平,上面的人随手摆弄一下,底下的人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林蔓道:“知道怎么才能不被人摆布吗?”

郑燕红感兴趣地问:“要怎么样?”

林蔓笑道:“爬到高处去。要不然,但凡你头上还有一个人,你就免不了要被人摆弄。”

郑燕红了然地笑了:“你说的对,底层的科员上有副科长,副科长上面有科长,科长上面有厂委。厂委里面嘛!还有一级压着一级,除了咱厂的厂长,没人能逃得掉。”

林蔓吃完饭了,收起勺子进饭盒里:“所以说啊!普通职工就像棋盘上的子,棋盘边上的人都能操纵他们。你要为他们操那份心?”

林蔓站起身,冷哼了声道:“你操的过来吗?”

郑燕红也吃完饭了。她盖上饭盒,同林蔓一起走出食堂。

许是刚刚下过了一场雨的缘故,尽管已是正午,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没有风,空气闷湿得厉害。

林蔓告别郑燕红后,回办公室收拾了东西进包。向王倩倩打过一声招呼后,她迈步出门,提前下班。

今天是秦峰复查的日子,林蔓一早向王倩倩请过假。

秦峰这天上晚班。他本打算自己去复查,完了以后,可以直接去单位上班。

在往江南中心医院去的路上,秦峰又一次说道:“其实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难得请个假,可以好好在家休息。”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林蔓挨靠着秦峰的背:“我又不是光陪你。左老爷子病重了,我想再去看看。”

在江南的宽阔马路上,没什么行人,也没什么车子。

秦峰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带起了一阵阵凉爽的风。

林蔓惬意地闭上了眼,享受风里的清新空气。

江南中心医院里的人一如既往得多。

老医生给秦峰做了检查。见检验单上的指标都正常,老医生便对他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要他多留意过敏源。

从老医生的诊室出来后,秦峰和林蔓去医院门口的供销社买了一些罐头和水果。

住院部的大楼里人头攒动,到处是哭天抹泪的病人家属,以及坐着轮椅、住着拐杖的病人。

林蔓找到了上次左根生父亲的病房,走到了他的病床前。

床上空无一人,床头柜上干干净净。白色被子和床单都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

林蔓拉住一个经过的护士:“同志,请问这张床上的病人左宗远呢?”

护士赶着去给病人打针,无暇多理林蔓。她急急地回道:“前天晚上死了。病人家属已经办完手续了。”

林蔓和秦峰四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女护士冷冰冰的一句话,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林蔓和秦峰都不禁感到了一些悲凉。

左宗远的床边躺了另一个重病人。

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本该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可因为得了肝病,他只好面色蜡黄地躺在床上。三十岁的年纪憔悴得像五十岁。他的父母坐在床边。许是守了一夜的缘故,他们都累了,一个沉沉地睡在了椅子上,头耷拉至胸前,一个趴在床边,轻轻地打着鼾。

林蔓和秦峰把送左根生父亲的罐头和水果,放在了隔壁的床上。床上的人都没有醒。他们轻步离开。

在将要走出门时,林蔓又留意了一下另一个老人的病床。

和左宗远那张床一样,老人的床上亦是空无一人,床单被褥都被换上了崭新的一套。

护士打完了针,端着托盘走出门。

林蔓再次拉住了护士:“同志,这张床上躺的老人呢?就是那个被两个中年人扔在这里的老人。”

护士这次得了些空,耐心地回答林蔓道:“那个人啊?也死了,不过那个人还真怪。”

林蔓道:“怎么怪法?”

护士道:“他疼得厉害时,总说胡话,什么蝮蛇、蝰蛇、眼镜蛇,反正好几个蛇的名字,然后,还叫什么死棋,什么弃用。”

护士越想越觉得奇怪。她略一沉思,立刻有了自己的判断:“我看啊!这老人生前八成是棋迷,工作在动物园,成天跟蛇打交道。”

“……死棋……弃用……”林蔓恍然想起了曾破译过的一段电文。之前,她解密的关于徐伟的那段情报里,就有“死棋弃用”的字眼。

因为要赶着去单位上班,秦峰没法送林蔓回江北。于是,他便将林蔓送到了码头,看着她搭上往江北去的轮渡。

站在栏杆处,林蔓吹着江风,心里想着事情。一会儿,她想到科里的工作;一会儿,她想到前些日子接到的女人的电话;一会儿,她的思绪猛然扎进了医院里那个奇怪老人的身上……

……蝰蛇……蝮蛇……眼镜蛇……还有其他蛇……死棋弃用……

江上浪大风疾,轮渡摇摆得厉害,林蔓被晃得直泛晕。

好不容易熬到轮渡靠了岸,林蔓跌跌撞撞地下船,走出码头。

她的脑子好像灌了铅样的重,脚步却像踩在棉花一样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