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恬的戏份也就杀青了。
于恬走进排练室里,搬了椅子坐好,把法语书翻开放在大腿上,又悄悄默念了那句台词一遍,嗓音软糯糯的,夹带着一丝委屈的情绪:“四阿哥,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这整件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一说完,自己低低骂了句“白痴”,银铃般的笑声从喉间淌出。
邵奇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于恬刚好把笑容收敛起来,她侧目看过去,和他打招呼:“学长,你来啦。”
此刻,距离话剧排练集合的时间还有不到10分钟,整个排练教室,只有于恬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儿。
他皱了皱眉,又睨了一眼手表:“还没有人来吗?怎么搞的,待会儿肯定又有很多人迟到。这些人真是……明知道时间很紧迫,还……”
“学长。”于恬见他正对着手表发脾气,出声打断了他,声音恬淡软糯,夹杂着包容,“我们再等等吧,或许待会儿就全到了呢。”
邵奇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扫到她膝盖上翻开的法语书:“你在干嘛?背单词吗?”
于恬吐了吐舌头,说:“对啊。我们快期中考试了,我还有挺多没背的。”
“哦对。”邵奇想了一下,“你们学院教法语语法的老师确实是挺严的,我经常在食堂听到有人吐槽她。”
“是吗?”于恬眨了眨眼,“她上课是挺严的,经常不允许我们玩手机,所以她的课我都听得挺认真。只是有时候,她说的知识点,我听不懂。”
“听不懂?才大一,就这么难吗?”突然想到什么,邵奇嘿嘿笑两声,颇有些奸诈,“学妹学妹,你知道我们主席最擅长的外语是什么吗?”
“什么啊?”一听到‘主席’二字,于恬感兴趣地抬头,“我连他会说什么外语都不知道,听别人说,他好像会挺多的呀。”
邵奇啧了一声:“你别听外面的人吹牛,他啊,也没多厉害,就会个中文,英语,德语和法语,但是法语特别厉害。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我觉得他应该挺乐意教你的吧。要不然你就卖一下萌,他肯定教你的。”
“真的吗?”于恬惊喜地抓了抓下巴,一副很愁的样子,“那我还真有问题要问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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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10点25分,陆之延收到于恬的一条微信:【学长,法语的介词dans 与 en 的用法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吗? 】配了个小兔子乖巧写作业的表情包。
于恬:【我不急的,你慢慢想。】
昨晚几乎熬了一宿,今天又连续干了一天的活儿,实在撑不住回公寓睡了两个小时的陆之延一觉醒来就看到这样一条微信,当场懵了。
居然问他法语的介词问题?还发表情包卖萌?
陆之延桃花眼眨了眨,从床上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挠了把凌乱的黑发,等彻底清醒过来后,才慢悠悠地起床,去洗了个漱。
幸亏他学法语的时候还算认真,不是随随便便混过去的,许多基础的语法问题还勉强能够记住,他翻了翻书,确定无误,才发了条语音给她,把问题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坐在寝室复习法语的于恬听着语音嘴角上扬,偷笑,认真记录下来,回他:【我懂了,学长,谢谢你。[小白兔鞠躬感谢]】lzy:【不用谢。】
陆之延总觉得于恬发的表情包有点耳熟,但也没多想,他换了套出门的衣服,拎上钥匙,下楼觅食。
新楼盘附近的便利超市还挺多,陆之延去隔壁叫了份米线,然后进超市拎包烟,结账。
结账的时候,手机“嗡——”一声响,又有消息进来了。
于恬:【学长,il s’estissait 请问这是什么时态哟?我一直搞不懂。[小白兔快哭了]】陆之延感觉脑壳疼:“……”
他总算想起来这表情包在哪儿见过了。
他先把超市的账给结了,回去的路上,指腹一边按着语音按键,一边给她细细地说。
声音如汩汩清泉,清越好听,没有一丝的不耐。
于恬又听明白了。
回复他:【好的呦,学长。我又搞懂了一个问题。[小白兔快乐]】陆之延:“……”
周日,于恬没有去话剧社排练,她已经向邵奇学长请了假,说要去图书馆复习一下法语。
毕竟,她演的角色也只是个小丫鬟,台词只有一句,戏份不算很多。
考试在即,邵奇也没为难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
期中考试这种东西,在大学很不常见,也只有法语系教语法的女教授会搞这一出。
所以,现在正好是周末,又不是考试月的,来图书馆自习的人并不是很多。
于恬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把书本摊开放在桌面,认认真真地开始复习,理解语法,背单词……
老师说的考试时间是在校庆那一周的周一,法语这种东西呢,临时抱佛脚根本是行不通的,大量的词汇和语法,没有平时的勤奋练习,反复运用,特别容易忘记。
于恬提前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来复习,也难免有点紧张,毕竟她对自己的要求还挺高,至少不在及格线附近。
看着看着书,两个小时过去。
里面的文字仿佛成了催眠圣物……
于恬眼皮开始打架,她一只手拿着笔,另只手手肘撑在桌面,托腮忍不住打瞌睡。
实在太困了。
她就趴下,小脸埋进臂弯悄咪咪地小酣了一会儿,并在手机调了个震动的闹钟放在桌上。
就睡15分钟,就好。
睡意快速袭来。
于恬真的撑不下去了。
渐渐没了意识,她呼吸浅浅,又似乎睡得很沉,再次醒来时,她懵懵地睁开眼眸,感觉视线有些昏暗,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