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但他的情况很不好,他的白裤子一大块黑红色的,应该是血迹。他的头也垂着,整个人要靠那个拿枪的黑t恤用手从腋下环过来才勉强坐定。

另外一个看着有点面熟,他穿着浅咖啡色的夹克衫,肩膀上也有深色的湿痕。这人嘴唇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半睁着,就比胡乐多半□□气。

三个人里就属郑新精神一点,只是他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叶明晓在路口看见他时,他脸上还没有这么多伤。

他们目光搜索着叶明晓的方向,但她早在摩托车声响起时就换了藏身地点。

王贵的神色更加警惕,这女人真的是个老手:“赵长官,我们只开五百米就会放他们下来。你别冲动,我们的枪就不会走火。”

摩托车轮碾过那片钉子路时,金链子骂道:“靠,太阴了!”

狙击手早跟他们说过,叶明晓在路边洒了几颗钉子,让他们注意着点。没想到就是他们出来之前的那两分钟,这女人把钉子洒满了整条路面!她哪来那么多钉子的!

说完这一句,他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叶明晓握着催泪|弹的手几松几紧,最终还是猫着腰紧贴在公路下沿,小跑着跟了上去。

没跑两步,那辆从开过去就像消失了的军卡歪歪扭扭地追了回来!

摩托车上的人也听见了卡车的声音,纷纷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两伙人你追我赶,顷刻间就消失在叶明晓视线中!

…………

“妈的,非逼老子拼命是吧!”

黑t恤一发狠,猛地推下胡乐举枪欲射。军卡歪扭了一下,“嘎”地一声停下来,经过二次伤害,驾驶室那一侧的轮胎终于完全爆了。

眼看那些摩托车越跑越远,陈越咒骂一声,忽然摸到腰间的一样东西,想也不想便扔了出去!

…………

叶明晓赶到时,空气里还有催泪|瓦斯那浓重的辛辣味。地上躺倒了一地的人,还未散去的白烟中,一个穿军装的黑脸男人和一个中年男人互相用枪指着对峙。

黑脸男人握枪的手臂流着血,他声音却很平静:“刘团长,我是真想不通,你曾经是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一夜之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中年男人大声咳嗽着,神色颓然,握枪的手却很稳:“别说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不知想到什么,他神色突地狰狞:“都怪王成才那王八蛋,不是他,我绝对落不到这一步!”

王成才?宁桂市市长?他做什么了?

叶明晓俯下身,悄悄伸手去拿放在背包外侧袋的麻醉|枪,结果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方形的冰凉的东西——那是她从公司带来的摄录机,她大概从到充和时就顺手塞在这里,一直忘了拿出来。

她心中一动,一手拿出□□,一手取出摄录机,打开摄录模式,将镜头对准了那两个人。

…………

数日后

“……接到部队通知,我马上就派人去了医院,学校,连农科院我知道这几天有专家开会,整整派了一个营去保护专家们。偏偏这个王成才和他那一帮子废物同僚,做事阳奉阴违,拖拖拉拉。我说要把抓进医院的病人全关到一起,让他们尽快把病房腾出来,他嘴上说好好好,等我们战士都抓了一圈人,他们政府的人慢腾腾地才赶到!”

刘团长的神色狰狞起来:“眼看最后时限到了,医院跟政府的人还在扯皮,我们的战士只来得及把病人推进病房就晕了过去,结果,醒来就这样了……呵呵,他拖拖拉拉的把自个变成怪物不要紧,可惜了我那么多进了医院却没能出来的战士……”

屏幕上的中年男人神色苍凉而茫然:“……只有从城里杀出来,我们才有生路。催泪|弹我们没有,麻醉|枪?倒是有两把,可马上就打空了,我不想变成怪物……”

“所以你就杀人了?”

“那不是人,那是怪物!”刘团长喊道:“我杀的是怪物!”

“那他们呢?也是怪物吗?”

镜头对准了地上三个生死不知的人。

“他们?他们是误伤的,我们以为他们是怪物,不是故意要伤他们的。陈越,我说真的,你放我和我这些兄弟们走,我刘焕来这一辈子都感谢你。你也知道,你的枪没子弹了。”

“……抱歉,我做不了这个主。刘团长,你放下枪,我会把你的情况好好向上级反应,争取宽大处理的。”

“陈越你逼我的!”刘焕然终于绝望,咬牙拉动了保险栓。

“砰!”

镜头里,陈越在枪响的时候就迅速伏倒,而刘焕来晃了晃身子,视线茫然地投向镜头,“嘭”地倒了下去。

视频就此定格。

“这是我刚刚才拿到手的视频,先不要问来历,大家说说感想吧。”发色灰白的老者想了想,补充道:“在部队里,刘焕来不是个例。甚至在跟感染者斗争的时候,各地有不少平民对感染者有误杀和不同程度的误伤等情况,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他们不得以,我能理解,可国法难容。这个刘焕来我也刚听说,他同伙后来交代了,他误伤的应该不止这三个人。从城里杀出来时,有段时间,他们只要看到会动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给一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杀伤其他人。”

“喂,姓严的,亏你还是检察长,没有证据的话,莫须有的帽子能别扣吗?”作为当事人领导,张建立原本还想避嫌,不想马上开口,但听了这话马上就忍不住了。

他索性也不忍了,直接走上台打开激光笔指着视频里其中一个人说:“不瞒你们,这个人去年特种兵全球大比武拿了一等奖,是我手下现在重点培养的苗子,叫王贵,才28岁,老黄两个月前放他到了宁桂当副营长锻炼。你们刚刚如果观察得仔细,就发现他其实没晕。如果他想的话,随时可以跳起来给陈越一枪,但他硬忍到了最后也没开枪。是他傻吗?不是!”他怒吼一声:“他还把陈越当战友!他不愿意杀他!”

小小的会议室里,一片肃静,只听张建立憋屈的吼声:“不说王贵,就说其他人,如果这些人够狠,凭借陈越和他手下那个兵,两个人能把十几个带枪精兵抓住?”

“那如果他杀了正常人呢?”有人问道。

张建立马上道:“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杀过除了那些,疯子之外的正常人。假如他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他,给他们一个机会?在那样的绝境下,他不杀,他也会变成跟那些疯子一样的人!”

“这是极限环境下的自卫,的确不应该跟其他环境一样。如果我们对他们太苛责,以后万一没有了麻醉|弹药,还会有士兵敢去对付那些疯子吗?”

长时间的沉默后,有人轻声地表示了赞同。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抗瘟疫活动,但这瘟疫太可怕了,此杀彼起,灭之不绝。而且对方因为是疯子无所顾忌,正常人却因为要遵守国家法律反而束手束脚,这对除疫活动绝对没好处。

灰白头发的老者看向了严姓检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