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书看着自家女儿张了张嘴，又睡着了，一股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对女儿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凌老太太哭的间隙看到这一情景，心中暗恨，觉得女婿眼里只有白家子嗣，根本没有素娘，又怨死了的丈夫，为何执意要将女儿许配给白玉书！说什么白家书香世家，礼仪传家，结果呢，女儿嫁进白家，白家二老相继病故，守了五年的孝不说，还白白让女儿背了克父克母的骂名。女婿又是个死板的，不懂得温柔体贴，女儿整日不得展颜，好容易拿命给白家添了后，结果自己没了，女婿却只顾着抱着孩子开心。

“我苦命的素娘啊！”凌老太太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凌素的丧礼后，白清雅便被凌老太太抱回了镇国公府，不过身边伺候的人却是白玉书配齐了的，两个嬷嬷，一个是白玉书的乳母，一个是凌素的乳母，负责白清雅身边的大小事宜，其余伺候的人一半是白家的人，一半是凌素的陪嫁。就连乳母也配了两个。凌老太太好悬没骂出口，总算忍了下来。不过几天后，就借口人手不够，又给白清雅添了两个丫鬟。

这样，白清雅一个奶娃娃，身边大大小小伺候的人就有十来个。凌老太太住的凝晖堂便不大够住了，无奈，当家的大奶奶问过凌老太太之后，只好将凝晖堂隔壁的齐选堂重新收拾了出来，让白清雅住了进去。这齐选堂是老国公暮年所居之处，和凝晖堂毗邻，中间开了道门，勉强算是住在了一起。

本来嘛，白清雅一个奶娃娃，凌老太太说是亲自教养，到底不会凡事亲力亲为，照顾她的事，到最后还是落在乳母嬷嬷们的身上。凌老太太顶多每日多让人问几遍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闹什么的，或者在白清雅吃饱了拉过了之后抱过来玩一会。别的时候，生怕会吵到自己一样。

其实上一世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小白一心只惦记着元安，根本不在乎这些。

好在白清雅的身子里住着一个老妖精，乖巧懂事的很，没几日，她身边的几个嬷嬷丫鬟就爱她跟什么似的，尽心尽力，恨不得是自己亲生的，和人聊起天来，也都夸奖我们姑娘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满口的好话。

这一日，白玉书休沐，一大早就来了镇国公府接女儿回府。

当着白玉书的面，凌老太太抱着白清雅心肝肉的叫了一番，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白玉书不得不陪着老太太演了全场的戏下来。

等将女儿接回了白府，先是陪着女儿玩了一会，等白清雅累了，方才叫乳母抱下去哄着睡觉了。之后，白玉书将奶嬷嬷叫到了书房，“乳母，您坐。”

杨嬷嬷乐呵呵的坐下，“老爷叫老奴来，是想问问咱们家姑娘在凌府过得如何吧？”

白玉书笑了笑没有否认，杨嬷嬷笑着说道，“就目前来看，还是不错的。老太太本打算让姑娘住在碧纱橱里的，不过因伺候姑娘的人多，不得已开了凝晖堂隔壁的齐选堂，让咱们姑娘住了进去。这样也好，我可听说了，那府里的元安少爷，就是乳名玉儿的那个，可是一直住在碧纱橱里的。老太太说是教养咱们姑娘，不过，等闲也不见姑娘一面，只每日将老奴和方嬷嬷以及乳母叫道跟前，询问一番罢了。不过老爷放心，咱们家姑娘乖巧可人，谁见了都喜欢。有老奴在，老爷尽管放心就是。”

白玉书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有乳母在，我自然是放心的。”白玉书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事，乳母定要替我注意些。就是那凌元安，我听老太太的话里话外，似乎打算将清雅许给元安。凌氏之前也试探过这事。乳母替我盯着些，看看那凌元安到底是什么品性，配不配得上我家清雅。”

杨嬷嬷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老爷，恕老奴无礼，老奴觉得这事不妥。老奴在凌府这些日子，也算看出来了，那元安少爷今年才一岁多，可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些年轻靓丽的，成了亲的婆子们或是不好看的丫鬟们伸手要抱他，他是绝不肯给抱的。而且，那元安少爷还最喜欢吃人嘴上的胭脂。老奴就亲眼见过两三次。俗话说的好，三岁看老。就元安少爷这性子，长大之后肯定是个贪花好色的主。那府里的老太太和二太太又溺爱的很，老奴觉得，这元安少爷可不是良配啊！”

白玉书听后，眉头大蹙。

第196章 仙凡恋之我管你去死 五

其实白玉书向来不是在后宅留心的人, 再加上这是凌素临终所托，若不是和女儿投了缘，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漏夜请的乳母回来, 又在乳母的建议下亲自选了那么多人伺候女儿。

可若是不这么做, 他也无从知晓这些事情。那么，他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凌老太太, 说不定也会答应清雅和元安的亲事，那样他岂不是害了清雅？

“乳母, 凌老太太执意接了清雅去凌府教养, 一则是因为凌氏临终所托，二来恐怕也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乳母既然说元安不是良配，那么就请乳母多留意些, 平时不要让清雅和元安多接触！”白玉书想了想后, 说道。

“这，恐怕不容易。不过老奴会尽力的。好在姑娘现在还小。”杨嬷嬷犹豫了片刻说道。让姑娘不和凌元安接触，这谈何容易啊。

“拜托乳母了。我会为凌氏守两年孝, 之后我会续娶一个温和端厚的女子为妻, 到时候，我会接清雅回府。”白玉书眼神坚定, 我白家的嫡长女, 不是任人拿捏的。

“老奴知道。”杨嬷嬷点点头说道。

白清雅在白家住了三天，老太太就派人来接了，白玉书硬是回绝了来人，让白清雅在白家住满了十天才亲自送了白清雅回去。白玉书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年纪也大了, 本来不该让清雅烦扰老太太的，不过这是夫人临终所愿，我也不拒绝。我也知道老太太担心我无法照顾清雅，所以才急着接清雅回去。好让老太太知道，为了照顾、教养清雅，我特让人请了清雅的叔祖母过府，我这位婶母，青年守寡，独自抚养独子长大，朝廷还特意赐了贞节牌坊的，品行高洁，五年前，其独子当兵，结果在去锡州平叛的时候战死了，婶母在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散尽家财，当做军费捐给了朝廷。锡州大捷之后，朝廷感其高义，特册封其为正三品淑人。婶母寡居之后，一直住在姑苏，此番我考虑再三，特地写信给族长，方才说动了婶母。日后，老太太也能放心了。”

凌老太太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可脸上还是微笑着点点头，“白姑爷做事，自是妥帖的。”

白玉书走后，老太太当场就黑了脸，砸了一个茶盏。大丫鬟白茶见状，叹了口气，赶紧让人将元安少爷抱了来。果然，元安少爷一来，再软糯糯的叫了几声老太太，老太太果然开怀了，抱着元安心肝肉的叫着。

等元安被乳母带下去之后，老太太叹了口气，“白姑爷这是和咱们离心了啊！”

白茶作为老太太跟前最得宠的大丫鬟，在老太太跟前一向说得上话的，“老太太说笑了，还有大姑娘呢！那可是白家嫡长女！”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是想让玉儿娶了清雅的，一则，白姑爷简在帝心，二则，白家家世清贵，对玉儿将来多有助益，三则，清雅是白家嫡长女，将来出阁，嫁妆更是不必说了，别的不说，素娘当初的嫁妆就已经很不菲了。玉儿毕竟是二房嫡幼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如今我还在，不必分家，一旦我死了，分了家，玉儿作为二房嫡幼子，能分到什么？他娶了清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偏他娘是个傻的！而白姑爷……”

白茶想了想，说道：“老太太，话虽是这么说，可您别忘了，白姑老爷还年轻，将来续娶势在必行，这后娘如何比得上亲娘。若这后娘再有了自己的孩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按你的意思，以后不拦着清雅和白家亲近？”老太太问道。

“为什么要拦着呢，白家对姑娘好十分，咱们就好二十分。白家现在对姑娘越好，赶明儿新夫人进门，那时候，姑娘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姑娘好的人了。”白茶笑着说道。

老太太笑了，满意的看了白茶一眼，“你是个好的！听说你有个妹妹，今年三岁，比元安大两岁，等她年满六岁以后，进府伺候元安吧！”

白茶立刻跪下，“多谢老太太！”

觉得无聊隐身在府里乱晃，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李玥然撇了撇嘴，原来如此，她记得元安身边的确有个大丫鬟，叫花楹，八面玲珑，很得老太太、二太太、元安的宠爱信任，原来她是白茶的妹妹啊！怪不得呢！

不过怎么说呢，花楹本来是元安姨太太的首席人选，可惜元安最后尚了主，按制，驸马是不许纳妾的。只好委屈花楹当了通房丫鬟。后来元安显出真身，带着韶华公主远走高飞后，凌家因为出了个神仙逃过了登基为帝的二皇子的清算，勉强保住了荣华富贵，而那个花楹却有了身孕，被二太太和凌家当宝贝一样的供着，这可是有着神仙血脉的后代啊！十月怀胎后，生了个女儿，就算是个女儿，花楹也母以子贵，成了凌家隐形的三少奶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花楹娘家也因此脱了奴籍，摇身一变，成了良民。

花楹的女儿长大后，就被皇帝选中进了宫，成了贵妃。作为贵妃生母，花楹被封为二品夫人。虽然此时的朝廷已经是日暮西山，山河日下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楹一家和凌家因为这个贵妃女儿再次显赫起来。

不过好景不长，不过十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最后，一个自称是七皇子儿子的人顺势而起，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直逼京城。皇帝杀了后宫中所有妃嫔，**而死。

新帝登基后，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成就一代盛世。而凌家等人也葬身于乱世之中。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李玥然撇撇嘴，决定不掺和凌家这摊子破事。

从这天起，老太太对外孙女开始更加关注了，只要一有空闲，就让人将外孙女抱来玩耍。元安也很喜欢这个表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出来给李玥然玩。

不过，李玥然也观察到，元安对每一个姐姐妹妹都是这样，或者说，他经常会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或是见了妹妹就忘了姐姐。李玥然觉得，这货怎么那么像宝哥哥的架势呢！好在这里没一个端庄的宝姐姐，否则她真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红楼梦的世界了呢！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白玉书千挑万选，多方考察，终于选定了续娶的人选，翰林院何掌事的女儿，替病故的未婚夫守了三年孝期，二十岁尚待字闺中。白玉书请了礼部尚书做媒人，上门提亲，两家迅速敲定了婚事，定下了婚期。

白玉书亲自上门给老太太递帖子，顺便接女儿回府。

老太太自然不答应，不过白玉书的理由也很充分，总不能让新进门的妻子难做。何家虽不比镇国公府显赫，和何家的姑太太可是庐阳王妃，凌家轻易也不敢得罪。白玉书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的。

不得已，老太太才让白玉书将人接走了。只是，她以不放心为借口，又给了李玥然两个丫鬟。

旁边的二太太王氏眼珠子差点没翻出来。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伺候的人比她的元安还多，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大太太江氏也一脸不快，老太太这心都快偏到咯吱窝去了，自己的芫溪才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女！白清雅不过是个外孙女，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