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道:“他一大早便去弈趣斋看师氏的棋局去了。”
师氏?瑞雪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谁,抿着嘴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哥哥也是如此,得了一个好的还不知足。后院里头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等磨得人没心思对他好了,他还会来怪你不待他如初。”
赵丰年挑眉:“你这是在骂你哥,还是在骂我?”
“谁白眼狼骂谁!”
想了想,宋瑞雪道:“不行,我得去找哥哥说道说道,嫂嫂你等着。”
“嗯?”美景眨眼,瞧她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伸手便想去拉着她。
其实正还是不正,对她来说当真只有月钱的差别而已啊!当个侧妃还省事呢,再说,看宋凉臣那模样,心里应该也有些打算,用不着旁人指点。
结果宋瑞雪这跑得飞快的。她就拉着个袖子边儿,还没太拉稳,眼睁睁地就看着她飞奔走了。
“世子妃不用担心。”旁边的赵丰年道:“瑞雪就是这个性子,在这世子府里也不会闯出什么大祸。”
说的也是,美景点头,眼睛一扫,就瞧见赵丰年手上一条血痕,吧嗒吧嗒地往下滴着血。
“赵世子。”抬头看他一脸镇定的表情,美景有些意外:“您不疼吗?”
“我疼什么?”一脸莫名其妙,赵丰年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大概是被刚刚飞来的瓷片给划伤了,左手手背上有好长的一条口子,血淋淋的,还有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冒出来。
瞪大了眼,赵丰年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主子!”随侍怀麟连忙上来扶着他,伸手将他的眼挡住,扭头对美景道:“世子妃,我家主子晕血,快,快叫大夫来包扎!”
晕血?美景咋舌,堂堂男儿,竟然见不得自己的血吗?
“主子。”玉食刚好回来,拉着人跨进门道:“奴婢将大夫找来了。”
“正好。”美景道:“快给赵世子看看。”
玉食应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便将大夫引到赵丰年面前。大夫麻利地拿了药和白布出来包扎,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包好了,叮嘱了些换药的事宜,便起身道:
“老夫最近家里有事,留了个医童在府里,小伤小病他都能处置,若是有什么大伤大病,还请世子妃派人去城外乡下找老夫。”
“好。”美景应了,玉食也就很顺溜地送了大夫出门。
站在门口的时候,玉食皱眉想了想,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
罢了罢了,等想起来再说吧。
弈趣斋。
宋瑞雪坐在亭子旁边,瞪眼看着正在与师小仙下棋的宋凉臣:“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宋凉臣头也不抬,捻了一子落下,才慢悠悠地道:“立赵郡主为正妃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两日之后,你便是燕王,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宋瑞雪不悦地道:“那赵安居的品行,是断然衬不起王妃之位的。”
“我知道。”无奈地叹了口气,宋凉臣抬头,满目都是挣扎:“但是瑞雪,这两个月来赵地是如何帮我的,你也该看在眼里。欠了这么大的人情,我是断然不能拒绝赵王的要求的。再者,燕赵两地世代交好,你与赵世子和离,也得让我跟其他人继续联姻,维持联盟之谊。”
微微一愣,宋瑞雪沉默了。
的确,她与赵丰年这一和离,还是赵丰年给了她山河符,才免了两地反目成仇。欠了赵地的人情,总得给人家还了,不然下次有什么忙,赵地怕是都不会再帮了。
可是,嫂嫂为哥哥做了那么多,难不成到最后连正室的位置都保不住?这也太不公平了啊。
“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宋瑞雪问。
宋凉臣摇头:“若是有,我也不愿意委屈了美景,但是我与赵世子不熟,先前还有些嫌隙,要与他说好话,他是断然不会听的。”
瑞雪皱眉,看着面前黑白交错的棋盘,沉默了许久。
宋凉臣没有打扰她,只忧郁地皱眉、望天,时不时叹息一声。
“罢了。”终于,宋瑞雪站了起来,咬牙道:“这事我去跟赵丰年商量。”
“你?”宋凉臣挑眉,接着摇头:“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也没必要因为这事勉强去求他。”
宋瑞雪撇撇嘴,小声道:“也不是很讨厌,就是心里过不去而已。我若当真去求,他也能帮我不少忙。”
看着她,宋凉臣满脸心疼,正要说什么,宋瑞雪已经站了起来,摆手道:“哥哥不必多言,我回去想想,等想到了好的主意,便去同赵丰年说。你也先别准备迎那赵安居,给我一天的时间。”
说完,转身就走。
真是好妹妹啊!擦擦眼下不存在的眼泪,宋凉臣觉得要感动哭了,自家妹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满身正气,父王教得好!
扭头回来继续看着棋局,对面的师小仙轻声道:“爷看起来,当真很喜欢那位世子妃。”
宋凉臣一愣,继而轻笑:“是啊,难得遇见那样的女子,不喜欢都不行。不过你可别紧张,她人很好,不会与你为难。”
“爷都这样说了,妾身自然不会紧张。”师小仙笑了笑,垂了眼眸:“只是妾身很羡慕,世子妃看起来真美,比以前院子里任何一个人都美。”
宋凉臣摇头:“容貌倒是其次,她那个人,当真是没有什么不会的,说起来,还不知她会不会下棋。”
一听这话,师小仙坐直了身子:“别的妾身不敢说,若是论下棋,这大明应该无人能出妾身之右。”
围棋是日积月累的东西,还要看天赋,不是什么人都能下好的。
“你有空去找她试试。”宋凉臣道:“今日下完这一局,我便该出去处理事务了。”夹庄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