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旭华话一说出来, 莫长安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他虽然不在意一本杂志的样刊, 但是他不知道编辑除了样刊还有没有寄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那个要监护人千字的协议。
“知道, 走。”
孙进尺家在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里,外面看起来比较旧,但他去过他大姑家好几次, 里边装修得还是挺好的。
在莫父厂子还开着的时候, 莫爱美没少从里边捞油水。但李琴把莫爱国的厂子一卖, 莫爱美和他老公就失业了。虽然领到了一笔遣散费, 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花钱的大手大脚, 这笔钱只够花一段时间而已。
武旭华去敲的门,因为莫长安怕自己去敲莫爱美不开。
“谁呀?”门内传来莫爱美的声音。
“阿姨您好,我是孙进尺的同学。”武旭华回答。
里边的人似乎从猫眼往外看了一下,这才把门打开。莫爱美脸上敷着面膜, 带着围裙,看样子正准备做菜。
“大姑。”莫长安跟她打招呼。“我们是来找表哥的。”
“哦。”莫爱美一看莫长安在, 表情就沉了下来。“他还没回来呢, 你们先回去吧。”
“你这个大姑战斗力不持久啊, 她才盯着孙进尺几天, 就放松了。”武旭华靠在莫长安耳边轻声说道。
啧, 孙进尺又不蠢, 他既然知道躲避的路走不通,自然就安分了一些。看到儿子变乖之后,莫爱美自然就没有必要天天盯着他了。
“大姑,我投了一篇小说去杂志社,他们给我寄过来的包裹被表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了,我想找他把东西要回来。”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家进尺偷你东西呗?”莫爱美的声音瞬间尖锐了起来。
“大姑,我就是来要回我的东西的,现在我们还在外面呢,您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莫长安说。
旁边的武旭华闻言把胸脯一挺给莫长安撑场子,虽然瘦瘦黑黑的,但他高啊,勉强还算有气势。
“怎么着?就一本杂志你还想盯着我家进尺拿回来?你小时候要的哪样东西我家进尺没有送给你?一本十块钱的杂志而已,你至于这么盯着吗?”
莫爱美的声音更高了,听得莫长安的耳朵非常难受,他总感觉莫爱美的对门正从猫眼在偷看他们。
至于他小时候要孙进尺的东西,那更是滑稽之谈。他爸妈把他教得很好,他从来都不会去要别人的东西,那些都是莫爱美为了讨好莫建国主动送给他的,孙进尺为此还跟他闹了好几次。
“姑妈,这不是样刊不样刊的问题,样刊我可以不要,但是里边有杂志社寄给我的别的东西,这是我必须要拿走的。”
“你非要拿走是吧?来来来,你进来搜,只要你找得到,你想拿什么拿什么。”
莫爱美一副泼妇样,把家门一敞,把路让了出来,让莫长安颇为头疼。
“阿姨,我说句公道话。莫长安也不是想要那本杂志,他就是想把杂志社寄给他的合同拿回来,孙进尺同学拿着那合同也没用不是?”
“我家进尺拿着合同怎么就没用了?怎么?只许你莫长安写小说不许我孙进尺写小说不成?”
“阿姨,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是杂志社寄给莫长安的合同,要签的也是莫长安的名字。就算孙进尺拿去了,签了他的名字寄回去,杂志社也会重新寄一份过来给莫长安的。”
“那你就让杂志社重新给他寄一份怎么了?合同还不是纸打出来的?要几个钱?”
莫爱美的极品莫长安一直有心理准备,毕竟扒着莫父抠了这么多好处,真的需要钱的时候居然一分钱不借。只是他没想到,莫爱美已经难以沟通到这种程度。
莫长安脸一黑,吓唬莫爱美道:“大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信封里有我的稿费,大概是七千块钱,那是要给我爸用药的钱。如果孙进尺自己花了,那我就去报警让警察来帮我要。”
莫爱美一顿,显然是把话听了进去,但是她绝不服软,梗着脖子喊道:“你说里边有钱就有钱啊?我还说里边没钱呢!”
“你胡说,这里边除了那本杂志就一本合同,根本就没有钱。”孙进尺从房间里赶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一个明显被拆开了的包裹。
莫爱美虽然看起来蠢,刚才居然给他们来了一场空城计,重点是他们居然还信了。
“既然没有钱那你怎么不肯把东西还给我?”
“唷,原来你在家里啊?”
莫长安和武旭华一人一句把孙进尺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关心我表弟,想看看他写的小说怎么样不行吗?”
“不问自取视为偷,而且你居然穷到连一本20块钱杂志都买不起了?我大姑不是这么苛刻的人吧?”
“拿走你的东西。”武旭华把包裹往莫长安怀里一摔,将他妈推到了一边,“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快看看里边东西坏了没有,要是从这里走了他们估计就不认账了。”武旭华催促莫长安将东西拿出来检查。
莫长安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本约有半厘米后的杂志,还有一小跌a4纸,a4纸上打印的正是要他和他妈签的协议。
书有明显被翻阅过的痕迹,而且样刊和外边发行的杂志不一样,可以把它理解为普通杂志的金装版。而那一小叠协议,有一个角被撕破了一点,应该是孙进尺打开包裹的时候不小心撕到了。
回去的路上,武旭华撞了一下莫长安问:“哎,你稿费真有那么多钱啊?”
“差不多吧,说是还要扣税,我也不知道扣多少。杂志社挺大方的,给我千字一百五,我前后投了一篇两万三的,一篇六万左右的。”
“那钱呢?”武旭华的眼睛直往莫长安手上的包裹里瞅。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没见过这么小的人就靠写小说赚钱了。新闻上的天才儿童比比皆是,而在他身边的可就莫长安一个。
要不是他实在背不来文科的东西,他都想去写小说试试水了。
“唬他们呢!稿费哪有这么快,起码要下个月了。不过随随便便就把我的邮件拆了,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孙进尺是我表哥,也不好追究他的责任,我大姑那张嘴你也感受到了,我就只能在心里隔应他们一下了。”
“行了,回去吧。对了,你这东西烂了,要不要重新去复印一份?”
“我回去问问编辑吧,这上边有杂志社盖的公章,实在不行可能还得让他们寄一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