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不能留。”
裴信芳双眼赤红看着他,哪有之前理智睿智的模样。
吕越阳暗叹一口气,“如今太子对我们虎视眈眈,芝芝的孩子生下来定是有胡人血统的,你要我如何编造那个孩子是我的?还是说是你怀胎十月生下孩子?你要知道,若假称是你怀孕,不说这假装怀孕的十个月里会不会穿帮,你以后当上皇帝,怕是天下人也不会服一个生过孩子的皇帝。”
“公主,大局为重,孩子以后会有的,若现在强要这个孩子,怕是芝芝都活不下来,绑架芝芝的幕后者十之八九是太子,而太子为什么会绑一个看似没用的小妾,怕是一早就布下了局,太子此行并非简简单单为了夺兵权,恐怕是要我们的命。”
吕越阳想在这个府邸里一定有奸细,这个奸细给太子透露了一些东西。
吕越阳看着裴信芳陷入情爱而痛苦自责的样子,他越发觉得远离情爱,珍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去西南赈灾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让朝中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对裴信芳放下警惕,毕竟太子一族倒下,裴信芳在里面出了大力,这让一向心思敏锐的二皇子也不得不起了疑心。
二皇子虽然不一定会怀疑裴信芳是个男人,但却可能会想裴信芳是不是想当女帝,而裴信芳远离了京城,二皇子便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三皇子身上。
去西南赈灾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了给黎民百姓塑造裴信芳的亲和力。
从驸马变成淮阴侯,吕越阳以为自己的好日子也来了。
之前娶的三位小妾,他每个人都问过了,若是想同他和离,便会与她们签下一份和离书,从此便可再嫁,若是不想和离,她们就变成他的侧妃,从此真的跟他一起过日子。吕越阳没想到的是,三个小妾都求了和离书。
吕越阳:“……”
铮铮铁汉的吕越阳变成了光棍。
三位美妾求了和离书,便美滋滋地离开了他,竟然头也不回,一点伤心之意也没有,而其中的三姨娘似乎后面还同一位女子在一起了,终身未嫁,这便是后话了。
一朝变成光棍的吕越阳还没想着要怎么解决终身大事,宫里的那位又出事了。他不得不暂时监国,而那位醒了,竟然跟他说不要当皇帝了。
吕越阳脸上笑嘻嘻,心里在骂人。
这辈子都不会碰情爱这种东西了,碰了他是狗。
老皇帝又回来当皇帝,吕越阳有些胆战心惊,毕竟他算得上是乱臣贼子,幸好的是老皇帝不计较,继续让他当他的淮阴侯。
那位在遥远的江南逍遥自在,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在京城里跟裴阅荛斗智斗勇。自从裴信芳离开京城,裴阅荛成了皇族唯一的血脉了,他越长越大,城府也越来越深,只是老皇帝并不喜他,裴阅荛大婚娶的正妃家世也不怎样。
时间匆匆一过,同三位美妾和离也有六年,吕越阳也一直未婚,时间一久,京中有了传言。
淮阴侯吕越阳是个断袖。
他呸!
凭什么向青雎不娶就是爱而不得的忠贞男子,而他不娶就是个断袖。
郁闷的吕越阳找向青雎去喝酒,年轻的丞相大人听了他的苦恼,冷笑一声,带他去了自己的书房,吕越阳一看,酒醒了一半,好家伙,他倒想不到平日一本正经不言苟笑的丞相大人居然在自己的书房藏了一堆有夫之妇的画卷。
“你现在明白为何京中传你是断袖了吗?”年轻的丞相大人瞥他一眼,“而我是爱而不得了吗?”
吕越阳沉吟片刻,也是无可奈何,只是随着京城的人乱传了。
至于后来吕越阳遇见了一个女子,对对方一见倾心,死缠烂打,便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个故事里的他还是个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
第93章 番外六
向青雎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差点了运气, 也许是差了点勇气。
一开始也并不喜欢那个叫芝芝的少女,觉得对方长得太艳丽,实在不符合书里所说的宜室宜家,而且这个少女居然还诅咒他一时半会考不上。
倒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宜室宜家,但他在读书的时候总想着一句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俏芝芝, 他的梦里也开始是对方, 但向青雎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下流。
一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每天脑子想的是如何脱光对方的衣服呢?
向青雎觉得自己疯了, 但心里还开始慎重考虑起来,如何把对方娶回家。
向青雎是个很传统的男子,而且他觉得他要能保障对方能过上优渥的生活才能把对方迎娶回家,但他却没有想到他还没有科举中第, 对方就要先嫁人了。向青雎他丢弃了自己自尊心, 画了一幅画送了过去,他期盼对方能懂, 但事实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他知道芝芝不识字, 所以才会写诗在上面,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芝芝跟他私奔, 结果会有多严重。
对方果然没看懂, 嫁入了公主府。
向青雎也第一次尝到了后悔是什么滋味, 芝芝嫁人的那三个月里,他浑浑噩噩,最后还是表妹上门,见他这样,骂了他一顿。
“她嫁人了又如何?说不定以后被驸马休了呢?表哥,你何不现在好好努力,考上状元,那时候你风光无限,就算厚着脸皮找驸马讨人也未免不可?”
可吗?
向青雎不懂,但是考科举可能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但他没有想到对方摇身一变成了皇后,而自己成了对方孩子的太傅,真是造化弄人,看着对方的孩子,向青雎虽有所怜爱,但更多的想的是,若这个孩子是他和芝芝的,会怎么样?
自己定当要把世上最好的全部给这个孩子,不过这个孩子是太子,本来就拥有了天下最好的东西。
再次相见,虽是故人,但他只能跪在地上唤对方一句皇后娘娘,当年元宵佳节他与对方同游的往事仿佛已经被无情的岁月给吹散了,吹得支离破碎,一点温情都不剩下的。他还记得烛火下对方的脸,也记得对方看着那盏琉璃美人灯欣喜的眼神。
可现在,对方看见自己,表情里只剩下了尴尬,对方也再也不会喊自己一声向哥哥了。
但向青雎没有想到的是芝芝居然还留着他的那幅画卷,简直让他欣喜若狂,哪怕入了天牢,他心里却觉得十分舒坦,甚至在狱中大笑起来,旁边的狱友好奇地问他为何进来。向青雎笑而不语,他想哪怕死在天牢里,他此生也是心愿已了,毕竟芝芝心中还是有他的。在天牢里打发时间的向青雎还在墙上刻了芝芝的画像,若是余生他要在狱中度过,也算有个念想,但向青雎没想到的是裴信芳竟然如此卑鄙,虽然让他出狱,但却带着芝芝离开了京城。
他不是没有试图再争取一次,他也的确追了上去,他费劲心思找到了对方的住处,可是站在墙外的他,听见墙里的她开心的笑声,他想说的话便说不出了。
自己该说什么?让对方放弃现在的生活跟他走吗?
芝芝在宫中是不快乐的,眉目之间都染着忧愁,但现在的她是快乐的,向青雎从来没有听见对方那么开心的笑声。
“夫君,你再推高点。”芝芝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