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他清楚地明白她的心意……他会不会打消离开的念头?至少也……不会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
狐狸瞳子犹疑不定,手腕却已经沉下去落墨于纸上。
她不懂什么繁琐的格式,更不懂那些华丽的词藻,批阅卷宗时都是叁言两语带过,因而这封情书被她写的无比生硬,毫不动人。
——“厉青澜,”
——“我没有把你当男宠来看,”
——“你如果也喜欢我,请你相信我,厉家的仇我会和你一起报,只是需要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
——“在那之后,我会解散血隐阁……你愿意娶我吗?”
——“我等你答案。”
“……”也没多少字,愣是写得安绒一脑门的冷汗。她觉得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小楷十分不堪入目,尤其是写在这么好看的一幅画底下,简直让她想撕了重写,后悔为啥没提前在别的纸上打个草稿。
可是画上花与花中仙细致传神,世间再难寻第二幅,自然是撕不得的。
所以只能,尴尬得憋红了脸,唤来影卫把画卷递给他。
“给厉青澜送过去。”
“是。”
影卫埋着头,捧着画卷走了。
安绒才长舒口气,靠在椅背上,眉眼间阴云尽散。
她很期待,厉青澜的答案。
话说这头,影卫捧着烫手山芋,出了阁主屋子往隔壁走,角落里却忽然窜出来一抹白影,撞在他身上。
“哎哟!”
少年娇滴滴地叫唤了一声,扯住他衣襟不让他走。
影卫刚想一掌挥开,却见是安绒的男宠阿竹,立刻收回了手。
虽然很讨厌这种以色侍君的男人,可是毕竟会吹枕头风,得罪不起。
阿竹见他神色疑惑,便笑了起来,指着他手里的画卷问:“这是什么?”
影卫哪里知道他心思,垂着头老老实实回答他:“是阁主派属下去送给厉侍君的。”
话音刚落,手中一空,画卷到了阿竹手里。
影卫大惊,伸手去夺,却见阿竹把画卷塞进怀里,转了个身跟他说:“我正好要去找他,不如我就顺便帮你走这一趟!”
……
哄谁呢?这也就几步路,都已经快到门口了,要你走这一趟还真是麻烦您了呢?
影卫简直无语,却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反正两个都是狐狸精,跟在阁主身边也是祸害,倒不如看他们狗咬狗,最好惹怒了阁主把他们都赶出去。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影卫便朝他点了点头:“麻烦竹侍君了。”话音刚落便轻步跃出院子,消失在阿竹视线里。
白衣少年目光落在画卷上,漆黑眸子里天真可爱的神色一去无踪,他牙齿恨恨地咬紧,单薄的肩背剧烈颤抖起来。
妒意,恨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特意支开了替厉青澜打热水的影卫,让他不得不自己过去,才有了如今这得来不易的报复时机。
他早便知道安绒一直在搜罗这幅画,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画上的人真的会出现在她身边,夺走了那原本属于他的所有宠爱。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出现在她身边的?
哪怕是阿云也好,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就让人讨厌的家伙?
他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画卷角落里的几行字时。
——他哪里比不过那个自视清高的贱人?
手指颤抖着,捏住画卷的一角。
他往厉青澜的屋子走过去。
每走一步,便撕下一点。
他走进无人的房间中,环顾雅致的房间,未熄的烛火在他眸底幽幽摇曳。
——这就是她给他的教训?甚至比之前更加上心了……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手扬起,纷飞的纸屑散落下来,如同破碎的白羽。
画上花与花中仙,在暖光的烛光下成片凋谢陨落,连同少女的心事,毁灭得彻彻底底。
少年望着满地的纸屑,无声地,疯狂地,笑了出来。
然后眼眶里自然而然地溢满了泪水,转换成惊恐无措的表情,夺门而出。
“阁主,我刚刚进院子来找您,却看到厉青澜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屋子里乱撕东西,然后跑出去了!”
他要赌。
他敢赌。
他赌厉青澜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他赌安绒不会去追问厉青澜为什么,并对他彻底失望。
他赌他们两个人
有缘无份。
安绒跟着他来到厉青澜屋门口。
都没进去。
只消一眼,便能看到满地碎落的纸屑。
阿竹惶恐不安地望着她,眸子里尽是担忧。
少女静静立着,一言不发。
随后脚步轻点,跃上房顶,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不见了。
阿竹望着她逐渐隐没在黄昏下的背影,露出一个阴沉的,满意的微笑。
——很显然
——他赌赢了。
——
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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