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这时猴急走过来说:“几位小友听这钟声非比寻常,这是我教的内召钟, 外召钟是有强敌来袭, 让弟子速成阵势护山, 这内召钟则是急召众弟子议事。”
武修文问道:“那这全真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尹志平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几位也不是外人,不如跟我去大殿吧。”万一真有什么敌人杀进来,别把他们三个孩子放在这里, 再不及照顾就麻烦了!
几人走到重阳宫的大殿,看到里面已经聚满了人。丘处机朗声说道:“你们掌教师伯他的内伤很重, 一时半会不能全好,我们几个老人家,决定闭关助他。而这次的闭关时间不定,短则一月二月,长则可能一年半载。教中的所有事务,就由第三代弟子中的首徒们商量着处置吧。”
众弟子应是。
丘处机又对郭芙说道:“芙儿,你们难得过来,几位祖师却没有时间陪你,你们就在重阳宫多住些时日,让我的徒子徒孙们尽尽地主之谊才好。”
他是真没有将郭芙他们当外人,若是平常客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听到这教中的机密要事,特别是马玉内伤,其他全真真人一辈都要运功给他疗伤,这等敏感时机若是被人传出去,有强敌来攻,全真教剩下的徒子徒孙们若是武功不如人,就大大地危险了。
郭芙说心道:马玉伤情确实有,但是昨日见他脸上的样子,还没到太严重的程度,怎么才一晚上就加重了呢。当下说道:“我略通些医理,身上也带着家传的治伤药,可否让我去看看他?”
丘处机微一沉吟,说道:“也好,你跟我来吧。”丘处机想到她是黄药师的外孙女儿,制丹配药应该是家学渊源,说不定会有独到见解。领着郭芙到了后院儿马玉的房间,他的其他师兄妹们也都在这里。
孙不二一见丘处机就说道:“掌教师兄,你已经处理完了,我们现在就将大师兄带到闭关的密室中去。咦,怎么,郭姑娘也跟来了?”
郭芙向着房间内的几人打过招呼,在丘处机与几人解释的时候,已经走到床前,伸手搭在了马玉的脉博之上。
片刻后,郭芙才说道:“我昨天还以为他只是受了内伤,没见想到细察之下,才发现他还中了毒!这毒虽然微弱,但是要先驱毒再疗伤,不然总是会反复发作,总是治不好,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丘处机一惊:“什么?你是说大师兄他中毒了?”另外几人都是一脸现惊讶的神色。
被他们这样一问,郭芙也才惊觉:“原来几位不知他中了毒?!”又略加思索,才知道了下毒之人的歹毒心思,说道:“看来,伤了马道长之人真是谋算极深,走一步算几步!”
丘处机说道:“芙儿,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真没看出师兄中毒。”
郭芙说道:“此毒是深藏于人体毫不起眼的下院穴中,此穴却与檀中穴不远,平日里毒不发作与常人无异,只要运动内力,就会觉得内息受阻。如果有人相助强行打通全身筋脉,此毒还会顺着两掌相接之处传入助他之人的体内。”
“什么!没想到李莫愁竟然如此歹毒!”
郭芙说道:“原来这下毒之人竟是李莫愁,赤炼仙子名不虚传,果然是用毒的高手。”
孙不二说道:“既然郭姑娘能看得出这毒的毒性,可有解毒之法?”
其他几人也看向郭芙,郭芙说道:“我是可以暂时将毒压制,但是这种毒药极为难得,最重要的是,这些奇毒会按不同的比例配成,它们互相牵动克制,能造成不同的毒性,咱们若是没有下毒之人的具体比例,若想将毒完全拔除,真的很难。”
王处一道:“岂有此理,咱们看在两家先师的面子上,处处给赤练仙子留下余地,没想到她歹毒至此,非要置我们几个老道于死地!我们现在就找她去,不再容情,逼她交出解药!”
郭芙说道:“王道长,请稍安勿躁,我先用银针将这毒压制住,若是能逼将出来一些,也可以缓解马祖师的痛苦。”
丘处机同样气愤,不过还是眼下要紧,说道:“芙儿,我们相信你,你放手去做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郭芙说道:“我需要一套银针。”
重阳宫中收藏丰富,不过片刻工夫,一套崭新的银针被送了过来,郭芙于是一边导气运入马玉周身大穴,或封或通,一边配合着银针,为他行针去毒。丘处机等人见她举重若轻地将内力传给马玉,已经知道她内功精深,小小年纪竟然不在他们几人之下,心中都是大奇,只默默在一旁看着,也不去打扰。
一个时辰之后,郭芙运功已毕,拔下银针。十几支银针的针尖上儿,有七八支都已经成黑色。丘处机等人都是色变。
已经晕厥过去的马玉,神色有所缓解,已经脸现红润之色,呼吸匀畅,显然是郭芙的治疗起了作用。众人将马玉安顿好了之后,丘处机与郭芙一路出来,让其他师弟去告知全教众弟子他们几个暂时不用闭关的消息。
丘处机感慨地对郭芙说道:“要不是有你在,恐怕我们闭关为师兄疗伤,全都要着了那女魔头的道了!还不知道何时才会发现中毒。”
郭芙说道:“丘祖师等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才一时不察这种下毒暗害的伎俩,再过些时日,必然也瞒不了你们。”
丘处机只觉得与郭芙这个小女相处,简直如沐春风,不由得又是哈哈一笑。
郭芙见他此时心情很好,借机说道:“对了,这次我们除了奉爹爹之命送英雄帖之外,他还想等贵教赴英雄大会之时,将杨过也带着,他们好久没有见过我这位世兄,很是想念。不知道,丘祖师方不方便?”
丘处机闻言,面色一整,叹道:“我早猜到你们会问到杨过。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我有负你父亲所托,杨过他已经不在重阳宫了。”
郭芙却并不意外,她十分跟平和的说道:“那杨过又去了哪里?您可否告知于我,我回去之后好像家父有一个交代。”
丘处机见这女孩竟然听到此也是波澜不惊,心中对她的评价更高。这才缓声说道:“杨过他叛出全真教转投古墓派了!”
历朝历代胆敢叛出师门的都是重罪,如此大逆不道之徒人人为之不耻!丘处机他们从外地刚回来听说此事,十分震怒。后来又听说他的师弟郝大通失手杀死了给杨过出头的古墓派的孙婆婆。
郝大通也因此耿耿于怀,想起此事每每要叹息误杀好人。过后丘处机向众弟子查问此事,杨过的师傅赵志敬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杨过身上。
但是有早就看赵志敬行事不顺眼的其他同门,比如丘处机徒弟李志常等人,也在全真六子之前告了赵志敬的状。那杨过看起来完全不会全真教武功,想来赵志敬是真的没有教过他。受尽欺辱责骂,又不教他武功,所以才让杨过怀恨在心。
但是无论如何,叛出本门是重罪,这种社会大环境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要打用骂,就算是要杀了他,当徒弟的都应该欣然受之。杨过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离经叛道。
丘处机,看在郭靖和已故杨康的面子,不打算去追究杨过,但是他们全真教也不可能再接收这个少年了,只能以全真教的叛徒论。
丘处机说:“你帮了我们全真教这么大的忙,我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我可以带你去古墓那边找找杨过,至于能不能见到他,那就不一定了。”
郭芙说道:“那就有劳邱祖师了。我既然受父命而来,怎么也要去找他一找,若是他对我避而不见,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丘处机带着郭芙一路走到终南山的后山,来到绝顶的石壁旁,石壁上面有刻字。郭芙抬眼望去:“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这下半阕的字体好熟悉,是我外公所写?”
丘处机抚须而笑道:“不错,看来你尽得你外公东邪黄药师的真传。那年你父亲送杨过上山,同样也看到这块石壁和上面的题字,他就没有看出来是谁的笔迹。”
郭芙继续看那首诗,说道:“上半阕字迹娟秀,是女子所写。”丘处机点头心道,此女与她母亲一般聪明伶俐。
他说道:“既然要带你去古墓派,就先跟你说说这古墓派的因由。”
郭芙点点头说:“还请您不吝赐教。”
丘处机说:“这上半阕的诗,正是一位女子所作,女子名叫林朝英,当真是当时的一位绝顶高手,恐怕不在当年的五绝之下,只不过她与世无争,没有参加华山论剑,所以她的绝世武功没有名扬于天下。
当年先师重阳真人力抗金兵受挫之后,就隐居在那活死人墓之中,那时候还没有重阳宫,是这位林朝英女侠,多次言语相激,才逼得他出墓相见,后来更是以在这石壁徒手刻字的功夫,写出上半阕诗,赢得先师的活死人墓,逼得先师出家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