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儿。”朱永乐鼓了鼓两个腮帮子,“你说我今晚上,是不是很难看?”
“什么?”朱理感觉要伸出只手去摸摸她脑袋是不是发烧了,“你今晚这身衣服很衬你,大嫂给你挑的,最合乎你气质了。”
朱永乐对此两声凉笑:“隶王妃是好人,这个本郡主知道。隶王妃费尽心思让理儿把某个人带过来给本郡主看看,并且,帮本郡主精心打扮,结果,那人眼睛从来看不进本郡主这个小胖妞。”
徐有贞听到这话儿,在朱理后面默默地开了句声:“郡主是金枝玉叶,向来美若天仙,一般凡人,哪敢与郡主面对面看着,那对郡主是侮辱。”
狡辩!朱永乐气得全身都要发抖了。
朱理终于在这时候明白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真的不太清楚的。毕竟之前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个事儿。像今晚,都是因为李敏交代过他,让他拿东西给徐有贞,才席中带徐有贞走到这边来。
“徐状元,不如到郡主院子里坐坐。郡主的院子里有一株千年的梅树,是王府里一开始栽种的几株老梅树之一。”
朱理这样一开口,徐有贞肯定是拒绝不了的。朱永乐更没有想到朱理竟然会为了她说话,一时给愣住了。
猫在暗处看着朱理和徐有贞走进郡主院子里的李欣儿等人,心口里窝着的火儿都可以像火龙一样掀翻了屋顶。
柏喜惠揪着帕子,想,难道朱理对朱永乐有意思,否则干嘛提这个建议。
不管怎样,人家是郡主,比起那个魏香香,是更可恶了。以朱永乐的条件,想挑什么样的老公能没有吗,何必和她们抢。太过分了,是仗势欺人。
“回去吧。”李欣儿说。
主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没用。李欣儿想好了,不如逼迫自己母亲在李敏那儿使点劲儿,绝对好过她们在这里高偷窥。
柏喜惠和李元珠好像都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起往回走了。走了几步,柏喜惠忽然哎一声:怪了,朱理都在这里出现了,朱湘怡呢?
进到院子以后,朱永乐不用吩咐,福子和春梅,都张罗给客人们端茶倒水了。
朱理接过茶盅时看见了福子。
福子冲他拿袖管抹了抹眼角,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朱理嘴角抿紧成一条缝儿,到至今,有关她的消息依然毫无。
徐有贞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里,其实巴不得想逃之夭夭的。他真的觉得,这事儿太荒唐了,如果他表妹李敏是被迫接受郡主的威胁恫吓的话,不,按理说,他表妹李敏不可能受到任何人的胁迫,也就是说他表妹李敏都觉得这事儿是有可能的。
他回头必须和李敏说清楚了,徐家人对于郡主没有兴趣。
“徐状元,本郡主有一事想请教徐状元。”
“郡主请说。”徐有贞挺了挺胸背,口吻淡漠。
朱永乐却好像对他那副冷淡的脸都视而不见或是习以为常了一样,没有刚才那样一激就怒,让福子拿出一幅字来递给徐有贞,说:“隶王妃的楷书,号称天下一绝,甚为惊艳。但是,本郡主一直认为,徐状元的隶书,才真正叫做仙风道骨,自成一格。”
徐有贞像是脸上一怔,接着,在看到福子递上来的那幅字以后,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朱理好奇的时候,凑过去看了一眼,见那幅字上面写的隶书,确实不同于一般人所见到的隶书,行风更为自由和潇洒,比起李敏那种端秀的小字,有种高瞻远瞩的大气,犹如破晓的明月一般,璀璨的光芒依稀可见,让人是感受到比惊艳更明亮的豁然。
“这是徐状元的字?”朱理一样略显吃惊,毕竟徐有贞作为有名的状元郎,那个字也是在京师里流传百巷,他朱理不可能没有见过。记忆中,徐有贞的字,从来不见得是眼前这种几乎无拘无束的风格。
徐有贞对此像是难以启齿,只是用一抹很深意的目光,望到在那儿端着茶杯不动的朱永乐。
这是他写的字,没有错的。但是,这个字,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在参加殿试之前曾经来京师里先打探情况时,盘缠用尽,被迫在街头摆了两天摊卖的字。
朱永乐怎么有他这幅旧作的,而且,知道他以前的事儿?
看了看他们两个的表情,朱理耸了耸眉头,借口起来,不当这个电灯泡了,走去茅厕的时候,到半路上,回头问跟来的福子:“你随你主子出来时,八爷怎么说的?”
“八爷?”福子愣了下,好像不明白他这句话,“八爷让十一爷一定要事事小心。当然,八爷一直有劝过十一爷,说二少爷是个冷血心肠的,下次再见到十一爷说不定还会对十一爷动手。”
“那就对了。”朱理道,“以后如果你再遇到十一爷,赶紧带着她,离我远远的。所谓刀剑无眼,我以前,你福子不是不知道,曾经想给一只兔子留条性命,结果,一箭过去,照样要了那兔子的小命。”
呵呵呵。福子干巴巴地抖着身子:“奴才都听二少爷的。见到十一爷的话,一定把二少爷的话如实告诉十一爷。”
在欢歌载舞声中,雪慢慢地下了起来。冬至宴接近尾声,宾客们开始依次向主人家告辞。大家说是受邀来吃酒享乐,其实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马氏和柳氏,站在等候李敏召见的长龙里。柳氏的儿子年纪还小,早在宴会半路呼呼大睡了。让奶娘给抱在怀里先送到马车上去了。
两个李家小姐和柏喜惠偷窥完,回头和几个母亲一说,几个夫人心里一样揪起个疙瘩。
潘氏要女儿放心,让女儿先坐车回家,再回来找马氏和柳氏商量对策。来到这里一看,见李敏的那队长龙是越排越长了。每个人都想和护国公府的新女主子打好关系。
相比李敏这边的热闹。尤氏那儿门前,简直是门可罗雀的地步,都没有人上访。
李敏坐在屋里的热炕上,把宾客们送到王府里的礼物清单一份份地耐心地详看着。这不是说她和他老公贪财,而是,在请帖发出去的时候,请帖里都注明了,说了上次那场冰雹对于燕都百姓影响之大。
说白了,冬至宴是募捐的慈善宴会。接下来,就看这些人,哪些人会做人,哪些人不会做人了。
看来,会做人的人,不是很多。瞧瞧,这些说是送来给护国公府她这个新女主子的见面礼,却许多都没有仔细用心地阅读她李敏亲手写的请帖。送东西,肯定是送的。送的东西五花八门,她也可以理解。可是,大多数东西华而不实。她拿来做什么,说句实话,连换成银子捐给百姓都不成。
见李敏突然歇了手,喝起茶来,尚姑姑都知道她这是心里头被气的不行了,快被磨去耐心了。
“外头还有很多人吗?”李敏琢磨了下,问。
“是的,大少奶奶,外面等着大少奶奶召见的,有上百人。”尚姑姑保守估计。
因为李敏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李敏只见有必要见的,比如说诚心诚意读了她李敏的请帖,愿意跟随她这个护国公夫人做事的。至于那些根本都不管她李敏怎么想的人,她见来做什么,志不同道不合,见了只给心里头添堵生麻烦。
虚伪的东西她李敏不喜欢,少做,可以不做就不做。
那些没有得到李敏召见的人,这不,都在屋外等着,赖着一张厚脸皮,怎么都想蹭一面再走。
“看来,这群人是觉得人多势众,大伙儿都不做的事儿才叫做真理。”李敏凉薄的嘴角勾了勾。
尚姑姑理解她这个意思,那些人,正是因为看着几乎大多数人都和自己一样,干脆不怕了。俗话说的老赖,都是这样来的。
李敏歇过一口气,手心里还压着三份帖子。这三个人,却都是她想见的。只是这个时辰也晚了。不如一块儿见了,于是对尚姑姑说:“把柏家的夫人,和吕夫人,邱夫人,一块叫进来吧。其余的人,都让她们回去吧,免得耽误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