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的后背刚刚贴上柔软的锦被,萧决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和锦被相比,他的身体硬邦邦的。
“重……”姜婳低低地喊道。
他实在是太沉了,明明不胖的,却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姜婳似乎听见他轻笑了一声,随即手臂撑在了她的身侧,一手将她头上的衔珠步摇拔掉了。
萧决随手将那华丽的翡翠步摇放在床头,一手托起她的脖颈,一手将她的长发拨开。
乌发如云般铺散在枕上。
姜婳沐浴完根本就没有等头发干透就绾了头发,此时被萧决拨散,顿时觉得头上舒服了很多。
太子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她的上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
姜婳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脊背紧张地绷了起来,细白的手指死死地揪着身下的床褥。
太子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她的小脸却不复往日的娇嫩。
太子眉头皱起,拇指压在她饱满的唇瓣上揉了揉,抬手一看,指尖上染着粉红的口脂。
他探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把玉盘里盛着的雪白棉巾子取来,整个压在她的脸上。
那棉巾子为了擦拭方便,特意弄成半湿,带着一丝凉气,姜婳只觉得发热的脸颊冰冰的,萧决的大手按着棉巾子在她脸上毫不留情地擦拭一番,她特意妆扮出来的好脸色顿时消失殆尽。
看看棉巾子上沾着的粉红黑黛,萧决嫌弃地扔到一边,指尖在姜婳憔悴的小脸上划过,一俯身,吻住了那肖想了无数遍的娇唇。
和上次的强吻不同,他很有耐心,温柔缱绻,她刻意迎合,主动热情。
床帐笼住的小小空间变得炙热,姜婳脑袋晕乎乎的,她的全身都在发热,手心脚心连带后腰都一阵阵酥麻,心跳得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她的手指松开了床褥,抓住了萧决的胳膊。
没有人教过她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既畏惧,又隐隐有些期待。
萧决的唇却稍稍离开,擦过她的面颊,在已经红透的小耳垂上吻了几下,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上,让她半边身子都软了。
“姜婳,你进东宫,所求何事?”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姜婳顿时清醒,她睁开眼睛,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求殿下救我弟弟……和……长宁侯谢珩。”
“唔……”萧决沉吟一下,“我手上的药只够救一个人的,是救姜澄还是谢珩,姜婳,你选一个吧。”
姜婳猛地睁大眼睛,她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弟弟是一定要救的,可谢珩是为了帮她才受伤中毒,又怎么能弃之不顾?
“殿下……”姜婳目露乞求之色。
太子不为所动,“如果你不知道选谁,我倒是可以教你个法子,你可以拈阄。”
生死大事,怎么能拈阄?
姜婳心如刀绞,萧决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选弟弟,求殿下救我弟弟。”为了姜澄,她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做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去死。
“选姜澄啊……”萧决的尾音拖长,别有意味。
姜婳满是血丝的眸子用了眨了几下,把溢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却看见萧决唇角翘起,似乎很是愉悦的样子,眸中还带了几分戏谑。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
该死的萧佑安!都这个时候还逗她!
姜婳恨不得在他的俊脸上挠上一道子,咬咬牙,她突然展颜一笑,柔软的胳膊抬了起来,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白生生的小臂,她揽着太子的脖子,笑道:“谢侯爷被我拖累中了毒,我却为了弟弟见死不救,外人说起,必然指责我……指责妾身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她眉头一挑,眼波流转,“可是妾身是东宫的女人啊,妾身欠下的恩情也是殿下的人情,妾身的名声也是着落在殿下身上的。别人议论,也会说殿下的女人如何如何。”
萧决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他很是愉悦,笑得胸腔都是一阵震动。
万德祥差点跳起来,哎呦,主子这是如愿了,看主子高兴的!
姜婳也有些吃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萧决这样哈哈大笑过。
萧决低头,抵在姜婳的颈窝处,声音中还带着未尽的笑意,“婳婳说得对,你是我的女人,一切都是着落在我身上的,你欠下的,我替你还了。”
他坐起身,将床帐挂在两边的金钩上,唤道:“万德祥!”
万德祥又惊又喜,喜的是主子终于春宵一刻,惊得是这“一刻”的时间有点短,主子不会是……不够勇猛吧?哎呀,不管了,只要能生下小主子,勇猛不勇猛也无所谓了!
万大总管推门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趁着说话,他抬眸偷偷扫了一眼,太子坐在床上,身后露出樱粉色裙角。
可太子的衣衫是整齐的!外袍都没脱!
万德祥大惊,又往床上扫了一眼,那床铺都没乱!
他还想看得更仔细些,耳边却传来太子冷哼的声音。
万德祥赶紧低下头。没事没事,反正小祖宗已经来了东宫,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