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摇头。
她不知道。
但倘若事情真如萧爱所说,背后有人蓄意而为,目的无外乎给她添堵,坏她名声。
午饭后,王锦艺先走了,他下午还有事,萧爱与顾欣颜、苏玉琢待了没多久,也拿着宋羡鱼从美国给她们带回来的东西回了学校。
这次纽约走一趟,宋羡鱼给不少人都带了礼物,两点钟,她叫来王诺开车送她去萧家,给萧让眉和萧老夫人送了东西,而后去季家,给季老爷子与季老夫人以及季昌历送东西。
宋羡鱼出门前特意跟季临渊打听过,得知季昌历今天在家休息。
季老夫人问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宋羡鱼都说挺好的,季老爷子在午休,当宋羡鱼问及季昌历,季老夫人说:“他在书房。”又叫来佣人:“带小渊媳妇去找老大。”
到了楼上,宋羡鱼敲了敲书房门,里面很快传来季昌历严肃的声音:“进来。”
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宋羡鱼,季昌历眼里闪过意外。
严厉的视线从她隆起的肚子上扫过,“怎么还到处乱跑?”
宋羡鱼递上手表盒,“临渊说您经常戴这个牌子的表,前几天逛街正好看见这家店,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个款式。”
她笑看着季昌历,“本来我在两个款式中摇摆不定,后来临渊建议我买这款,我想你们是亲父子,他又最像您,他看中这个,您应该也喜欢。”
季临渊几次经历被迫让出股份的事,宋羡鱼事后特意跟季楚荆了解过,知道季临渊很多事做得强势独断,不得季老爷子与季昌历的喜欢。
季老爷子与季昌历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在集团发展上更偏向于固本,季临渊则与他们意见相左,倾向开拓新领域。
宋羡鱼也知道自己送的这点东西,季昌历与季老爷子未必看得上眼,但,有为总比无为强。
季昌历看着宋羡鱼垂眉敛目的乖顺模样,哼了一声。
宋羡鱼像没听见那声冷哼,嘴边挽着笑,右手抚摸着小腹,轻声说:“这个孩子来得有些坎坷,好在经历了这么多,它还好好的,上个月中旬做唐筛,结果还算理想,约了医生这周末做四维,看看它有没有肢体上的缺陷……”
说到孩子,季昌历神情渐渐变得不那么冷漠。
宋羡鱼抬头看向他,“听说四维可以给胎儿拍照,到时候我来送给您看看吧。”
对上儿媳明媚的笑容,季昌历面色又变冷:“指不定多丑,有什么好看的。”
宋羡鱼笑:“再丑也是您的亲孙女,听人家说,孙女最喜欢爷爷,到时候她总围着您转,您可不能因为它丑,就不搭理它。”
她说的话很有画面感,季昌历听着,似乎已经看见那样的场景,他在前面走着,后面歪歪扭扭地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女娃娃,一口一个爷爷叫着,声音都带着奶香味。
不自觉地,他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
“我先回去了。”
耳边响起宋羡鱼恭敬的声音,季昌历回神,马上又板起脸孔,特威严地嗯了一声。
从书房出来,宋羡鱼站在门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面对季昌历,她多少有些紧张。
在楼梯缓步台遇着罗伊雪,宋羡鱼往旁边让开道,让对方先过,谁知罗伊雪在她面前停下,宋羡鱼低着头,看见一双保养精致的脚踝,肌肤细腻光滑。
“还有几个月生?”
罗伊雪声音听着和气,其实透着股冷意。
“预产期来年一月。”宋羡鱼如实回答。
“这可是老季第一个孙子,你要好好生下来,万一出点差错,他恐怕都不高兴。”
“这也是我第一个孩子,我自然爱护。”宋羡鱼不卑不亢。
“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年这个时候,好像流掉一个。”罗伊雪语气越发和善,手指在宋羡鱼耳廓划了一下,“这个可别像上次那个一样。”
宋羡鱼抿着唇。
罗伊雪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尖锐,宋羡鱼想,许是为了季司晨。
听萧爱讲,罗伊雪抚养季司晨,是想借他巩固自己地位,现在季司晨变成这般,又远走他国,罗伊雪对此势必心怀怨恨。
宋羡鱼缓缓抬头,嘴角的两个梨涡一深一浅,“谢谢您的关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顿了一下,她又说:“听说二嫂出国前闹自杀,虽没成功,外面却流言四起,您为此一定没少生气,我那儿有些降火的茶叶,效果很不错,回头给您送一些过来。”
罗伊雪盯着她坦然的脸看了片刻,“你人不在京城,消息倒是灵通。”
宋羡鱼说那话有试探的成分在其中,程如晚自杀的事,外面只是传言,是真是假说不清楚。
这会儿,宋羡鱼确定了,心下多少有波动,脸上却平静而从容,“家里的事,我知道也不稀奇。”
罗伊雪冷哼:“那茶叶你就自个留着用吧,我不需要。”
说完,她抬脚从宋羡鱼身边走过去。
宋羡鱼看着罗伊雪的背影,心下疑窦丛生。
她印象里的程如晚,不是那种会轻生的人,如果真自杀,一定有目的。
是不想去苏黎世,拿这招威胁?
若真这样,显然程如晚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