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季临渊走去卫生间,那边传来男人洗漱的声音,然后额头又被亲了一下,季临渊刚刷过牙,嘴唇凉凉的,带着薄荷与须后水的味道。
“有事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季临渊重复一遍这句,替宋羡鱼掖了掖被子。
行李箱轱辘滚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宋羡鱼睁开眼,窗外漆黑。
光鲜亮丽的背后,除了魄力与生意头脑,还得勤奋肯干、吃苦耐劳,不仅仅是季临渊这般,生意场那些大佬,哪个是不用拼就能长久站住脚跟的?
宋羡鱼看着天花板,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听见汽车离去的声音。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外面阳光普照。
宋羡鱼起床,简单洗漱,萧让眉已经到了这边,正在楼下带着念念玩,小家伙第一时间注意到妈妈,丢掉手里的玩具,朝着宋羡鱼就冲了过来。
萧让眉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怕她冲撞到宋羡鱼。
“妈妈……”念念挣扎着想到妈妈身边来,宋羡鱼走过去,牵起她的小手。
“早饭吃过了么?”宋羡鱼问她。
“吃过了。”念念脆生生地回答,挣脱外婆,紧紧抱住妈妈的腿。
“念念过来,让妈妈去吃饭。”萧让眉把念念拽到跟前,“外婆陪你玩玩具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陪。”念念紧紧跟着妈妈的步伐。
“妈妈要吃饭呢,一会儿让妈妈陪。”
“我要看妈妈吃饭……”
“这孩子……”萧让眉无奈,“太黏你了。”
“小孩子不都这样?”宋羡鱼揉着念念的小脑袋,笑:“我小时候也……”是。
那时候郁离对她再差,她还是想粘着、讨好着。
最后一个字被宋羡鱼及时咽回肚子里,转移话题:“好几天没看到爸了,他最近忙什么呢?”
萧让眉听懂了宋羡鱼未说完的话,眼眶禁不住一热。
从郁离口中得知宋羡鱼小时候的遭遇,她时常做恶梦,梦到宋羡鱼在她眼前掉下悬崖,而她只能看着,无力相救。
“他……”声音不小心哽咽了一下,萧让眉忙稳住情绪,顿了顿,用轻快的语调说:“他忙国外的生意,最近多往国外跑。”
“你快去吃饭吧,都快八点了。”
“我去下洗手间。”
萧让眉说完,走去卫生间。
宋羡鱼看着她伤心的背影,暗恼刚才说错话。
“念念。”她低头,柔声跟女儿说:“外婆伤心了,念念去抱抱外婆好不好?”
“什么是伤心?”念念高高仰着小脸蛋,从宋羡鱼角度,小小的一只,萌得不行。
“伤心就是想哭了,念念每次想哭,妈妈抱一抱就不哭了,念念去抱一抱外婆,外婆就不哭了。”
念念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一本正经点点小脑袋:“那好吧。”
……
卫生间里,萧让眉背靠着门,心里刀搅一般。
有些伤,在心上,时间再长,长得再好,它始终脆弱,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揭开,里面还是鲜血淋漓。
那是她永远的痛,也是一个母亲永远的痛。
笃——笃——
门外响起拍门声,很轻,萧让眉敛了敛情绪,擦干眼泪,“谁呀?”
问着,她一面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个小人儿。
念念仰着脖子,抱住萧让眉的腿,“外婆不哭,抱抱就不哭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股机灵和懂事。
念念长得像宋羡鱼。
尤其是那双眼睛。
萧让眉一下子崩溃,眼前被泪水模糊,小鱼小时候,也这么可爱懂事么?那个狠心的女人,怎么能折磨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她蹲下来抱住念念,恍惚间像是抱住了女儿。
那时候的女儿,一定害怕极了,躲在角落无助地哭着喊妈妈……
可是没有人心疼她,她的亲生妈妈,在疼爱着别人的孩子。
萧让眉越想越心痛。
念念被外婆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转头去看宋羡鱼,那小表情,做错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