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若有所思:“我笑这里的老百姓不怕苏阎王的威胁,却顾忌刘王氏的嘱托?呵,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萧遥立刻凑上来。
“自己想去!”林瑾手里的毛笔终于向萧遥飞去。
夜幕降临时,林瑾和萧遥的书画摊子依然无人问津,萧遥终于耐不住了。
“小瑾?咱们明日还要这样干等吗?一点收获都没有,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怎会一点收获都没有?”林瑾目光清澈如水,眼眸却深不见底:“萧少卿难道没有发现,这一带的居民很是排外,全都提防着你我吗?”
“这也算收获?”
“当然算!
一般情况下,大人可见过哪里的老百姓是这样的?
即便再排外,也不至于如此戒备吧?
他们这般,已不像是排外,更像敌对,赤裸裸的故意为之。
故意意味着很多种可能,而刻意疏远回避的故意敌视,最大的可能,便是害怕在不明身份之人面前,言多必失。”
萧遥眼睛一亮:“小瑾,你是说,他们皆被人授意了?”
“有没有被人授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三缄其口仅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被人威胁了。一旦开口,就有可能危及性命。
在平江县,能动不动就威胁他人性命的,非苏员外莫属。
可若这一带居民真的惧怕苏员外威胁,那我们看见的就不会是这种局面,而会是大人您之前在苏府遇到的情况。
所以,这种假设可以排除。
那么,就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保护!
这与大人当日将我带回牢里关起来是同一个道理。
这一带的居民,他们都想保护某个人或某些人。但同时,他们又忌惮苏员外的淫威,因此只能三缄其口,用沉默来表明他们的立场和态度。
其实根本无需猜测,他们想保护的,必是刘安母子。
可为什么要用如此决绝的态度保护刘安母子呢?难道他们不怕得罪官府,也不怕激怒苏员外,惹来杀身之祸吗?
唯一的解释是,恩惠。
这一带的老百姓势必都受过刘家先祖或者刘安母子的恩惠,他们深谙为人之道,懂得感恩和隐忍。所以并不和官府以及苏员外对着干,只是采用了更加怀柔委婉的折中方式。而这种方式表现出来,就是沉默。
正所谓法不责众,就算苏员外权势滔天,他也不可能大开杀戒,将所有保持沉默的老百姓全都弄死。而百姓不愿配合,大理寺也不能随便将他们绑回去拷问。
于是,便出现了大人上次查访和今日你我遇到的这种特殊现状。
大人,您定要继续调查刘安父亲的过往,看看这位老先生以前除了砍柴还做过什么恩泽附近百姓的事情?这是咱们突破眼下僵局的关键!”
“好,我知道了!”点点头,萧遥又问:“那我们明日做甚?”
“明日继续摆摊!”
“啊?还摆摊?”
“对!不止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后我们天天都要来。我就不相信这些老百姓都是铜墙铁壁,能一辈子沉默下去。
即便他们真的是铜墙铁壁,我也要钻出个眼子爬进去,抠出他们的真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