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只是刚刚有些累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休息好,我让人在屋子里燃了些助眠的薰香,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浅夏说的倒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真话,因为这屋子里的薰香里,的确是加了些料,不过,却还不至于让人睡得这么沉罢了。
梅千洛皱眉吸了吸鼻子,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这香味儿的异样,只是眸色复杂地看了他二人一眼,直接进去将桑丘凤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榻上。再从那衣帽架上,取下了她的斗篷,给她搭上了。
浅夏二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他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睡着,一个醒着。
“要不要去后头坐坐?”
浅夏摇摇头,“没我们的事了,直接走吧。”
穆流年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那雅间儿,“你就这么放心?不怕那梅千洛直接将给给带走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这酒楼四周就没有桑丘子睿的人?即便是他信我,也是不可能会信了梅千洛的。”
穆流年一扬眉,“这倒是!不过,我是因为自己有武功有内力,所以能察觉得到有人在暗处,可你是如何得知的?推算出来的,还是其它的法子?”
浅夏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拧眉,故作为难道,“你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答应在嫁给你了?”
说完,直接就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而穆流年则是愣了一下后,脸上的笑意浮了上来,怎么也遮盖不住,快步追上,正赶上了浅夏要上马车,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是坐在了马车里了。
浅夏回神,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遇上了劫匪呢。”
穆流年邪邪一笑,“嗯,我还真就当一回劫匪了,我是来劫色的!”
浅夏瞪他一眼,“你这又是发什么神经了?”
“被自己的未婚妻给鄙视了,怕是谁心里也不好受吧?浅浅,你怎么能这样无视我的自尊心呢?”说着,穆流年便将自己的脸整个儿埋在了她的颈间,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喂!你起开!像什么样子?”浅夏脸蹭地一下子便红了,用力地推了他几下,可是就她的那副小身板儿,如何能推得动他?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我什么时候鄙视你了?”
穆流年的脸一垮,“你还不承认?就在刚才,不是吗?”
浅夏被他这模样儿给逗得一乐,“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找机会让我虐的,怨得了谁?”
浅夏也不傻,自己能想到的问题,穆流年又怎么会想不到?其实刚刚穆流年不过就是给机会让她小小的傲娇一下罢了,谁知道浅夏竟然是直接就打击了他一把。这才让穆流年觉得有些心塞了。
“如何?可还是要打算按原计划行事?”穆流年再度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任浅夏怎么推也不肯挪动一下。
“嗯。就按原计划吧。早些让梅千洛离开梁城,我也好早些静下心来。另外,我也真的是很想看看,梅千洛的身后,到底是谁?凭白无故地送些势力到我的手上,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简单呢。”
“天下没有那种掉馅饼的好事。如果说他的背后没有别人,我也不信。不过,就像是你说的,他与桑丘凤之间的这段恋情也是做不得假的。难道说,一切都只是巧合?”
浅夏摇摇头,对于梅千洛有些复杂的心思,她已经不想去猜,她只需要知道,目前来看,他对自己并没有谋害之心,也便足矣。
两日后,桑丘凤突然失踪,而梅远尧此时也发现,自己的长子,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家在尽量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最终,两家人在城外的九华山上,找到了两人。
因为涉及两家的*,而且发现那两人的情形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最终,还是由梅远尧和桑丘烈两人先上了九华山顶,几乎就是同一时刻,他们同时出现在了山顶上,亲眼看到了梅千洛正抱着一动不动的桑丘凤,神情落寞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那一眼,极尽悲伤和绝望。
让两名算不得太老的老人,一下子,仿佛就像是感觉到了一种人生中前所未有过的失落、懊恼、后悔!
两人同时抬腿往前迈,一步、两步、三步。
两个对立了多年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的步调一致,更没有像现在这样,目标惊人的相同,就是想着让他们千万、一定要待在那里,别动,别动。
可是没想到,第三步才落下,一道墨绿色、一道浓黑色,就像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一下子,那么耀眼夺目,一下子,又是那样的快速地,无情地被人摧毁,连张碎片,都没有留下。
“不!”
几乎是同时的,两人发出了极为悲惨且绝望的叫声。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无论男女,无论嫡庶,身上都流着自己的血液。眼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猛然消失于眼前,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打击更大?
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是连尸骨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打击,寻常的父母,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两个在朝堂上刚硬坚强的重臣,一瞬间,似乎是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脊背是有些弯的,心底是痛的,似乎是还有冰冰凉凉的液体,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只不过,那种感觉似乎是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随着两人的惨叫声,底下的那些族人,也都先后上了山顶,看到的,只有两名老人有些失魂落魄地呆立在那里。
几日后,有人寻到了几片破碎的面料,还有人寻到了一副骨赅,从大小上来判断,应当是一名女子的,估计是掉下了山崖之后,被山里的狼群,或者是其它的猛兽,将其尸体给残食了。
梁城的两大家族,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极度悲怆的气氛下。
相对于梅府而言,桑丘府还算是较好一些。毕竟,他们损失的是一名女子,而大家族中的女儿,最大的用处不,无非也就是用以联姻来拉拢势力。如今死了一个桑丘凤,对于桑丘家族来说,还真是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损失。也只有桑丘夫人哭得是死去活来的,而桑丘月,一下子,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做事,都有了几分的木然。
梅府之中,除了梅夫人对于梅千洛的死还算是心有痛快之外,再无一人是高兴的。
梅千方的病情依然如此,不见丝毫的好转,梅家的二少奶奶,除了自叹命苦之外,也别无他法,既然是嫁到了梅家,哪里还有其它的出路?
梅远尧一下子就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两侧的白发丛生,梅千洛除了体弱之外,论才智,论胸襟,都是让他最为满意的一个儿子。
他自然知道这么多年,贺氏在暗地里头对这个长子做过什么,只是,只要是无伤大雅,他也就由着她去,毕竟不过一介妇人,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特别是在后来,这个长子在某些方面,越来越表现出他的聪明和才华之后,自己就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人手,同时,也等于是在警告了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