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至少,我没有对皇伯伯说出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朋友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我对得起你了吧?”
这话似乎是有几分的道理。
穆流年嘟嘴,点了点头,“肖云航,你现在没有了一身功夫,你手上的势力,确定还会对你尽忠?你不担心他们会反水?”
“呵!你太小看我璃王府了。他们的主子是我,无论我是醒着是昏迷着,都只是我。正如你所料,如今我只是没有了一身的功夫,不代表我连同脑子也一并坏了。”
穆流年轻轻笑了起来,“这就好!看来,你已经缓过来了。也不枉我走这一遭了。”
肖云航的眼神微闪,看他有意离开,连忙将其唤住,“穆流年,我问你,这一次的事情,你果真是没有插手?为何我觉得,我这次能脱离险境,似乎是与你分不开呢?”
穆流年也不隐瞒,十分坦然地与其对视,“确切地说,你既受了内伤,又中了蛊,你的蛊是桑丘子睿解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你的内伤,是云长安治愈的。不过,你的父王已经给了桑丘子睿许诺,只怕以后,你们都是要站在了桑丘子睿这一边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是将来有一日,我与他为敌,你的心,会向着谁?”
穆流年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是愈发地凝重了起来,脸上虽然仍挂着笑,可是眼意却未达眼底,那俊秀非凡的容颜,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多了几分的诱惑力。
当然,对于肖云航这个男子而言,他的魅力,显然就是下降了几分。
肖云航的脸色也渐渐地郑重了起来,从榻上坐直了身子,脸色虽然仍有些白,不过,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气和沉着。
所谓皇室后裔,自然是寻常的男子,无可比拟的,“你放心。我与你是友,与桑丘子睿有着承诺和交易的,是我的父王。不然,你也不会如此放心地就送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给桑丘子睿,不是吗?”
说着,肖云航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分笑,“说起来,我真有些替桑丘公子担心呢。他工于心计,善于筹谋,却不知道,你我二人相交已久,可惜呀,可惜。”
看到他果然就做出了一脸的可惜状,穆流年则是直接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很没有风度地回了一句,“有什么可惜的?他那样的白发妖人,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料到?”
肖云航却是十分鄙视道,“你明明心里就是对人家有着百般的忌讳,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你就不累?”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这一次的事情,会让璃王想通了,接着后头再继续努力,接连造出几个儿子来,你的地位可就是岌岌可危了。”
“呸!穆流年,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之前颂宝和安宁公主邀约你媳妇儿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拿我当笺子使了。我告诉你,我肖云航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穆流年倒是咧嘴一笑,“哟,长本事了?怎么,你有胆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穆流年说着,就开始四处地打量他这屋子,“我不屑于出手对付一个病人,可是肖云航,你确定愿意惹火了我,然后将你这一屋子的宝贝们给毁了?”
肖云航的面容一滞,对于如此明晃晃的威胁,也只得抽了抽嘴角,“哼!”
这算是认栽了。
穆流年对于肖云航的反应,似乎是很满意,也并不意外。显然,对于两人的交情,他还是有几分的自信的。
即便没有他与金华两人的交情那样深,可是至少,肖云航是京中为数不多能与他谈得来的一个,特别是在肖氏的子嗣之中,能让他看得起的,也就只有一个肖云航了。
比起之前的肖云松和肖云放,肖云航是一个为人更为坦荡,行事也更为光明磊落的汉子!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破例与肖氏子嗣交好。
当然,也是因为看出来肖云航与皇权二字几乎是沾不上边儿的,所以,也才敢壮着胆子与他相交。
“肖云航,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就是没了武功?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儿。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你可知道颂宝郡主根本就不是你妹妹?”
肖云航的眼神一暗,沉默了一下。
只看他的反应,穆流年就知道,他定然是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流年的音调有些低沉。
肖云航微蹙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穆流年面色不善,抿了抿唇,“穆流年,该好奇的是我吧?我璃王府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是听颂宝自己说的。”
穆流年摆摆手,“肖云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谁?这可是你这次会受了重伤的关键。还有璃王妃的死,只怕也是与这个秘密有关。肖云航,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
肖云航的脸色有些差,眸光亦是暗沉无光,那有些阴郁的眸子里,倒似乎是有着波涛涌动,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生母是谁?穆流年,呵呵,看来这些年,我真是低估了你。不仅仅是我,连我皇伯伯,只怕也是将你看地太低了。”
穆流年看他顾左右而言它,微一摇头,“你璃王府不是一个空壳子,难道我长平王府就是?我之前一直身中巨毒,谁下的,你心里也清楚。肖云航,我是中了毒,不代表我们长平王府的暗卫都是瞎子、聋子。”
“所以呢?你现在没事了,想要找皇伯伯报仇吗?”
看着肖云航有着几分笑意的脸,穆流年突然就有了一种很想揍人的冲动!
眼角抽了抽,想到来此之前,浅夏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勉强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去,“报仇两个字,现在显然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梅氏死了,她的儿子现在也是生不如死。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倒是你,亲生母亲的仇,你真的可以放任不管?”
“穆流年,你不必拿话激我。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你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也没有必要瞒你,对于颂宝的亲生父亲,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我母妃是知道的吧?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突遭厄运。说起来,母妃会出事,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颂宝,如今她死了,我璃王府倒是清净了。至少,不会再有人拿她的身分说事儿了。”
“这么说,你也猜到了几分?”
“母妃曾说过,颂宝的生父出身不低,只可惜当时的情势所迫,在我紫夜,是不能将身分挑明的。即便不是王族,至少也是外邦的名门贵族。可惜了,多年来,母妃再也未曾见过那个男人,而和宁长公主,似乎是也对他死了心。多年来,对他也从未再提及。”
“只怕不是死心了,而是被什么人给催眠了。”穆流年猜测道。
“催眠?”
穆流年点点头,“我怀疑颂宝的亲生父亲,是位秘术高人,当年他的离开,或许是出于无奈,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是知道这世上颂宝的存在的。可是他却从未曾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也从未想过要对颂宝补偿些什么。这一次,她在璃王妃出事前,曾被人下了幻术,似乎是还有蛊。”
“你怎么知道的?”
穆流年轻嗤了一声,“你应该问,她被人施了幻术想要做什么?”
肖云航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她被人施了幻术,目的就是要让她杀了璃王妃和你,还有,我的妻子。”
肖云航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人要让她杀了我母妃我能理解,或许是怕她的身世暴露,呃,不对,应该是怕母妃知道她亲生父亲的事情,所以才会出此狠手。可是对你的妻子?我不能理解,为什么?”
“只可惜现在颂宝死了,许多事情,只怕也是找不到答案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还能发现真相。只是现在,肖云航,你不认为,这一次的事情,与肖云松的有着极大的相似度吗?”
“什么意思?”
“对方主要针对的对象,似乎是肖家人。我们一直都只是关注了肖云松的死,却忘记了前阵子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失利之事。他直到现在,仍然是被冷落。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