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冲着王妃微微点了一头,示意自己很好。
“我听说,你们二位长辈,已是出了五服的,按理,也是不应该再继续享有我穆家嫡系的供养了。可是刚刚底下的人来回我,你们两家还都是拿着我长平王府的银钱,吃着我长平王府的米粮,可是这做出来的事儿,却是处处与我长平王府为难了。”
一听她说起这个,原本有心再试试装晕的两位老太太,这会儿也没有那个心思了,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云浅夏。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说出来,可是她们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这位世子妃,会说出什么要人命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们穆家的规矩来就是了。母妃,您之前不说还要让儿媳来打理这些庶务的吗?儿媳这样处置,您觉得可还妥当?”
长平王妃点点头,“你是穆家的少主母,自然是妥当了。”
“那就好。三七,直接给外头的管事们传了话,从今以后,这两房的供养,该断就断了吧。这也是按规矩来的,我这么做,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不知众位长辈以为如何?”
在场的这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一看现在长平王妃摆明了就是护着云浅夏,自然也都是点头表示赞同。
人家可是拿了穆家的规矩来说事儿呢,有什么不妥当的?
而那两位老夫人一听完,相视一眼,这会是真晕了。
她们这一晕,自然是会引起了一些聒噪,而浅夏早就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油腻味儿了,轻抬了一下眉梢,妖月靠了过来,她的身子一歪,直接就倒向了妖月。
于是,接下来,浅夏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然后再被青姑姑等人送回了倚心园。
长平王妃身为主母,自然是不能离席,看到青姑姑冲微点了下头,这才稍安。
吩咐人将两位老夫人扶了下去休息,宣布宴会继续。
而三七,自然是负责将那醉烟楼的两人给送了回去。
后院儿这时闹腾的热闹,可是前院儿除了穆流年,其它人却是毫不知情。
那两位老夫人的当家的,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是再没有了花穆家银子的资格了。
等到酒宴差不多了,穆流年寻了个托辞回到了倚心园。
这才上了初云轩的台阶儿,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呕吐声,穆流年的心一紧,眉头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到了门口,青姑姑正好掀了帘子出来。
“呦,世子爷回来了?要不您先到前头坐会儿?这屋子里味道重了些。”
“不必了。”穆流年的脚步未停,直接就进去了。
浅夏正趴在了榻上,小脸儿微白,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看到穆流年进来了,立马就没好气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正在前头吃酒?”
穆流年心疼地上前,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还难受?”
浅夏瞪他一眼,不说话。
穆流年苦笑一声,这孩子又不是他想要的,她现在这样,就好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这里味道太难闻了,我还想吐。”浅夏有些气虚道。
“那好,我抱你去前头的阁楼里坐坐。”
浅夏才刚刚吐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便由他抱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却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儿。
“她们给你找不痛快了?”
浅夏不理他,懒懒地躺在了那张藤椅上,说是藤椅,如果不是还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几根藤条,只怕是会以为这是哪里搬过来的皮毛软床了。
这上面先是铺了一个厚厚的棉褥子,上面再铺了一层软软的羊毛毯子,浅夏这会儿躺在上面,微微晃着,幅度不大。穆流年就在她一旁的小绣墩儿上坐了,扶着扶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她们是什么人?就算是想给我找不痛快,也得有这个本事呀。话说,你什么时候找到卢浅笑的?”
“昨天。”
“昨天可是年三十儿,你确定卢浅笑是昨天才被卖到了醉烟阁的?”
“嗯。要说那人也是机关算尽。一心只想着醉烟阁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却忘了去打探一下,这背后的主子是谁?呵呵,也是他们有心要将事情闹大,所以才会如此。不然,我们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将人给找到了。”
“那可知道是何人带走了卢浅笑?将她带到了醉烟阁的,又是谁的人?”
穆流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眸光中似乎是闪现了一抹阴寒,虽然只是微微跳跃了一下,可是熟悉他的浅夏,仍然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转脸儿与其相对,“熟人?”
“背后的人,是安宁公主。”穆流年说着,垂眸看她,“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竟然是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法子来害你。若是卢浅笑的事情一旦成真。皇上到时候就有了理由撤掉你的世子妃的头衔。浅浅,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来解决。”
浅夏黛眉轻蹙,“安宁公主?我与她也不过就是见过一两次,何时竟是招惹了她?”
“浅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且放心,她既然是敢打你的主意,那就得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你是我的女人,欺到了你的头上,便是公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浅夏的眉心微动,穆流年的心思她懂,可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若是做的太过了,只怕皇上不会坐视不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皇上抓到了什么把柄,就真的是划不来了。
“算了,安宁公主或许也是被人利用了。先不必理会她了。倒是你和父王要做好准备,我今日将话放了出去,我告诉你,若是你敢拂了我的面子,我跟你没完。”
穆流年轻笑,“知道了,娘子。就按你说的办。不是已经去知会了管家吗?”
浅夏略有些小心地问道,“不知道那两位族老会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是男子,有些事,总归是有些不好张口的。”
“无妨。你忘了,咱们离开麒麟山时,祖父说什么了?穆家,有些蛀虫,也的确是该清理一下了。你这样做,倒也正好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没有了他们这两家儿,我们长平王府,一年倒是可以省下近万两银子了。”
浅夏一愣,“竟是差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两家儿人,怎么能花得了这么多的银子?”
“说是两家儿,你也不想想他们都是什么岁数了?加上他们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这人数可是多着呢。再加上因为沾上了穆家的一个族老的身分,又好面子,府上自然是没少养了闲人。这一应的开支,自然都是由我们长平王府出的。如今你既然已经是当众放出了话,那么,也就省了我的事儿了。”
浅夏倒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我这么当众一发威,倒是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