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理。
只是,长平王突然一蹙眉,“娘娘此话不妥。皇上既然是早立了诏书,为何迟迟不曾公之于众?诚如娘娘所言,皇上的旨意,身为臣子,自然是不敢违抗。可是现在皇上突然遇刺,娘娘就拿出了皇上的诏书,这似乎,也太巧了一些。”
容妃大怒,竟然伸出玉手指着长平王道,“放肆!长平王,你不要以为你是长平王,本宫就不敢动你。告诉你,这诏书乃是皇上亲自所书,上面有传国玉玺之印,焉能有错?你休得在此大放厥词!”
容妃许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们竟然是敢公然置疑她手中旨意的真假!
而容妃的这番话,却是换得了长平王的一声冷笑,“容妃,你身为后宫妃嫔,论理是不得干政。我紫夜皇室留有祖训,后宫女子一旦干政,那么,满朝臣子,无论文武,皆可诛杀!”
最后四个字,长平王说的极慢,态度,也是有了几分的不屑。
长平王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气着了。他们长平王府守护了紫夜多少年?历代以来,就连皇上对长平王府在明面儿上,也是恩赏有加。
如今一介小小的妃嫔,就敢对着他大呼小叫了?真以为他们长平王府是软柿子,谁也能来捏两下?
璃亲王的脸色变了变,他是皇上的亲弟弟,自然也是肖氏嫡系之中现在身分最为尊贵的王爷,如今容妃一介女子,竟然是敢随意地囚禁了皇后和二皇子,难怪外面会说,是容妃和四皇子逼宫了!
肖氏祖先留有祖训,为了防止后宫女子干政,便立下了这样的一条规矩。
但凡是能证明有女子干政,无论是谁,只要是证据确凿,那么紫夜的文武众臣,无论品级,皆可诛杀!而当权者,不得论罪!这也是为了免得因女子干政,从而再给紫夜带来灾祸。
现在容妃,很明显就是触犯了这样的一条祖训,说白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现在都有理由杀了她,却不会被治罪。
容妃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许多。
她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是知道这一条祖训的存在的。想不到,现在竟然是被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一旁的四皇子也看出了不对劲,立马一手拉了一下容妃的衣袖,而后又连忙道,“几位爱卿消消气,母妃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局势太过混乱,所以才会自作主张。也是出自于对本皇子的保护,别无它意。”
“那四殿下的意思是说,皇后会对四殿下不利?二皇子在皇上驾崩之后,身为儿子,竟然是连进宫守灵的资格也没有了?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竟然是不能出来主持皇上的丧事?”
璃亲王的脸色凝重,眸中的寒气甚浓,无论如何,容妃当时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过了。
赵爽此时站出来道,“王爷,当时容妃娘娘手上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既然是赏赐了金牌给她,那么,也就是为了能让容妃在后宫便宜行事。当时情况特殊,无论容妃做了什么,也算不得上肆意干政的。
这是为了给容妃开脱了。
长平王微拧了眉,面色有些不解,“自紫夜开国以来,象征着帝王权威的金牌,总共有两枚。一枚在皇上处,另外一枚,老臣记得当年皇上曾为了安抚皇后,将此枚金牌,赏赐给了皇后娘娘。不知容妃娘娘手中的金牌何在?还是先请出来,由老臣等一观吧。”
赵爽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紫夜皇室的金牌,的确是只有两枚,历代以来,都是由帝、后各执一枚。皇上给了皇后,原本也就是无可厚非之事。
只不过,皇后手中的那枚金牌,却是只可便宜行事,不可与皇上的旨意起冲突的,换言之,皇后手中的那一枚,从号召力上,是比皇上手中的稍差了一些的。
方乔生听了此话,眉心微微一动,如果他没有记错,先前他曾在议政殿内,看到过皇上把玩过一次那枚金牌,时间还不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赏赐给了容妃?
容妃也知道这会儿自己若是再不将那枚金牌拿出来,他们这几个老臣是会不依不饶的。
就算是必须要将皇后放出来,她也要想办法拖延一二,毕竟,能将六宫之主给软禁了,她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金牌在此!”容妃因为担心金牌被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贴身保管。此时,自然也是随手就自袖中取出,想要威慑众人。
只可惜,容妃纵容是声音喊地够亮,可是到底也不是正宫皇后,又非世家所出,这周身的气势,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长平王和璃亲王的眼睛都只是十分专注地看着那枚金牌,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而赵爽等人,为了表示他们拥护四皇子的决心,自然是连忙跪拜,表现得十分虔诚。
容妃看到在场一半儿多的臣子跪下了,有的是为了表忠心,有的是因为她手中的金牌,无论如何,这种享有权势,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真是让她舒爽不已!
多年来,她在宫中,也不过就是一介算不得十分受宠的小妃嫔,向来不受重视。
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是可以看着这么多的一品大员,跪在了自己的脚下,这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欢喜。
四皇子稍稍舒了一口气,至少,有这枚金牌在,就算是母妃做的不妥当了,也至于被人太过诟病了。大不了,就是将皇后等人放出来就是。
如今他们手上握有圣旨,就算是他们出来了,也是于事无补。
显然,他们忽略了城外,桑丘烈麾下的那几十万大军。
璃亲王定定地看着容妃手中的金牌,而后做了一个请的举动,示意容妃将金牌交由他来细观一二。
毕竟,涉及国政大事,马虎不得。
璃亲王身为亲王,他这样做,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容妃十分傲慢地说了一句,“众卿平身吧。”
本来她是有意再为难一下长平王的,谁让他刚才敢对自己不敬?可是一想到了现在局势有些复杂,而且刚刚赵爽频频给她打眼色,示意她莫要再惹长平王府,容妃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容妃是女子,许多事情,自然是想的简单!
在她看来,长平王府根本就是不足为惧!
不就是手上有五十万的大军吗?那又如何?这紫夜的江山是肖氏的,那么长平王府的一切,自然也就是肖氏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长平王府,怎么就让皇上纠结了这么多年?明里恩赏,暗地里头算计不断,到头来,也没有将长平王府如何了。
直接下一道旨意,不就结了?哪儿就那么麻烦了?她就不信,他长平王还敢抗旨不遵了?若是果真如此,那还真就好办了!
治他一个抗旨不遵,忤逆犯上的重罪,看他还能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