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书房内只剩下二人,陈子冲从袖中摸出一枚玉戒道:“摄政王,这是陈府祖传的玉戒。”说罢,睨了龙珏一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端坐在太师椅上。陈子冲心中没有了底,难道是戏弄他的,这一回赌错了?
“王爷,这是母亲为福安郡主准备,本想今日给她,谁知我与她之间有误会,便将此物交给您,劳烦您转交给她。”陈子冲咬牙赌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这玉戒当真有玄机,龙珏便会思量一二。
龙珏的目光落在了摆在书案上的玉戒上,目光幽邃,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个戒指,对他的诱惑无非是大的。即使梦碎,他依旧想要尝试。
伸手将玉戒指拿在手里,入手温润细腻,隐隐有一丝的暖意。龙珏对着白光仔细检查,看它可有玄妙之处。
蓦地,打算扳转上面消遣的祖母绿,却被陈子冲制止:“这是陈府的祖传玉戒,若是出看差错,母亲恐怕会追究。”
陈子冲话中之意,龙珏岂会不明白,无非是说若是戒指有了破损,这门亲事便不是想退便能退的。
啪嗒!
龙珏将玉戒扔在书案上,淡淡的说道:“皇命难为,皇后娘娘下了最后的通牒。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陈子冲心一沉,龙珏这显然是借口。
他不想做的事情,即使是皇上都不能强加于他,更何况是皇后?
“摄政王……”陈子冲紧了紧拳头,目光发直的盯着玉戒,心里突然升腾着一股子无力。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水清漪却是铁了心不想嫁给他!
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狠唳,不行!他断然不能功亏一篑!
陈子冲心知所说无意,便拿着玉戒离开了摄政王府,沉郁的回了陈府。
而在府邸等了他半天的胡姨娘,忙端茶倒水,娇柔的说道:“爷可是有烦心事?”
陈子冲骤然听到小妾的声音,心里掩不住的厌恶,莫不是因着他突然纳妾,水清漪的态度才这般的刚绝?
胡姨娘见陈子冲陷入了沉思,一双软弱无骨的素手搭上他的肩膀,娇嗔的说道:“妾身给爷松松筋骨,新进学的手法……”话音未落,她的手便被陈子冲拂落。
胡姨娘心中一沉,陈子冲待她素来温和,他们是表亲,小时候曾一起做过玩伴。成婚之后,也不见他将她当成妾侍看待,毕竟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表哥。”胡姨娘嗓音带着颤,小心翼翼的唤道。
陈子冲心中一阵厌烦,到底是不该迁怒她。握着她莹白细腻的手,敷衍的说道:“今日忙碌,不太顺心,累了。”
胡姨娘笑颜如花,重新攀上陈子冲,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怀中。双手如藤蔓般攀附而上,噘着红唇道:“爷有烦恼的事儿,可以说出来,妾身可以给您解忧。当年,您可是说过妾身是您的解语花。”
陈子冲看着眼前放大的娇颜,却想到那一张永远清冷没有表情的绝美容颜。不禁一叹,伸手将胡姨娘推开,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你平时都做什么消遣?我若惹你生气了,怎样你便会原谅我?”
胡姨娘惊愕的瞪大了美眸,惊喜来的太快,胡姨娘险些没有被冲昏了头脑。陈子冲这是怕惹她生气,适才闷闷不乐?想到此,胡姨娘来了精神,靠在陈子冲的胸膛,双手圈着他的腰身道:“我呀,只要爷能软声软语的哄上两句,妾身便再也无法生气。”
陈子冲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她不是水清漪。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铁石心肠!
不得不说,陈子冲他嫉妒长孙华锦。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让水清漪痴心相付。而他无论付出多少,都得不到水清漪一个笑颜。倏然,陈子冲想到长孙华锦后院并无侍妾,莫不是因此,水清漪才会如此果决的拒绝?倘若是如此,陈子冲轻叹了一声,他不该听信母亲的话,纳胡姨娘进门。
“若……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得到你的原谅。那该如何?”陈子冲喉咙发紧,有些害怕听到胡姨娘的回答,却又很想知道,极为的矛盾。
胡姨娘微微一怔,敛去了脸上的笑颜。眸光闪烁,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凄苦的一笑:“若当真到了这个地步,即使爷自戕(qiang)在妾的面前,妾也不会多看一眼。”
陈子冲的心宛如浸泡在冰雪里,凉了半截。
“不过,爷永远不会做出愧对燕儿的事,对不对?”胡姨娘落寞的重新靠在陈子冲的怀中,目光闪过一抹暗芒,若陈子冲真的敢做出令她不可原谅的事情,那么……便一起痛吧!
陈子冲得到了答案,拍了拍胡姨娘的肩膀:“去备热水。”
胡姨娘眼底闪过一抹亮光,这是要留下来了?
……
翌日
胡姨娘装扮好,便拿着拜帖,去了摄政王府拜访水清漪。
她是个明白人,无论她甘不甘心,陈子冲都不会将她扶正,会娶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大家族贵女。所以,她早在陈家下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想在她们进门的时候,率先产下长子,这样她的地位便稳固了。
若是与安小姐相比,她比较喜欢水清漪。她虽然性子冷清,却不是一个善于主动找茬的人。而安小姐却不同,她心思多,就算自己安分守己的呆在偏院里,恐怕安小姐也会想法子来找茬。
正是因此,胡姨娘便打算做陈子冲的说客。
将拜帖递给了门仆,牢他通传一声。
水清漪拿到拜帖的时候,诧异的挑眉,陈子冲的妾侍来寻她?谁的命令?
落霞瞅了一眼,冷笑道:“这陈公子也是个有趣的,他来行不通,竟是让他的小妾来。”当真是厚颜无耻!亏得以前她还以为陈子冲是个好。
水清漪笑而不语。
“郡主,您该不会要把她请进府?”落霞嘟囔了一句,不过是个小妾罢了。见了是抬举,不见也是本份。
水清漪颔首,她倒想看看陈子冲的妾侍来见她有何要事!
胡姨娘本来没有想过水清漪会那么轻易的请她进来,倒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这帝京有身份的人,都是瞧不起小妾。而在外边走动的妾侍,不是受宠的人,便是有身份的,两样她一个也不是。
拘谨的拉着衣角,看着含烟笑了笑。
含烟也回了一个笑,领着胡姨娘进了屋子。
水清漪看着不自然的站在她面前的人,身姿娇小,生的花容月貌的胡姨娘。请她在一旁落座,浅浅的饮了几口红枣参茶,并未开口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