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阻止那场交欢,一旦中途打破怨妖的计划,完全被怨妖控制的媚儿,只需怨妖的一个心念,或狂或疯,甚至是与她娘一样的结局。
无论怎么做,绛儿也无法帮助媚儿安然摆脱怨妖,顺势演的那一场戏,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何况现在神君不知身在何处,绛儿只感一股深深的无力,却也不得不继续战斗,吹动翠笛,稀奇古怪、破碎零散的笛音响起,碧绿的力量向四处散开,终于听到一道清朗的哈哈大笑,“小草,你吹得真难听。”
气息虽有些虚弱,但这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拆了天界踢了魔界搅和六界不得安宁,独独对绛儿无奈又疼爱的小霸王炎鸣神君。
绛儿微一顿住笛音,看向四周,目光丝毫未落在床上那两个白花花被困在绿光的躯体,急切道:“神君你在哪里?”
问毕,无人回应,绛儿连忙再吹动翠笛,暗暗催动体内力量进入翠笛,翠笛声调突然提高,刺耳的声音随之扩大。
绛儿自己听得都一阵羞臊,好在净化之力增强扩大,她便先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为妙。
不知是净化之力覆盖了整座院子,还是绛儿吹得实在难以入耳、不堪忍受。
那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终于忍不住,“难听!难听!快住嘴!”
竟是一个婴孩的声音,绛儿心内咯噔一声,她猜测过所有人是怨妖本体的宿主,她最不愿是他的那个人却真切的成了那怨妖本体宿主。
她与神君早探讨过,能强大到如此地步,令神君方一靠近便控制不住丧失神力的怨妖,它绝不是蛮横侵蚀人体使那个人成为它的宿主,而是那个人心甘情愿与怨妖融为一体,不分你我,才会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炎鸣神君何许人也,一双拳头打遍六界,六界大能往日虽只有和他切磋之意,但若真的动起手来,便是各界之主在他手里也讨不到便宜。
此番入圣殿,他叁番两次神力尽失,境况惨魄,两次在被迫在生死边缘,不是因为那黑袍所具的力量轻而易举都勾动他体内煞气发作。
他炎鸣神君虽深困煞气千年,却绝不至于受一法器所迫,他毫无还手之力,那只因怨妖的本体时刻在他身边,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却切切实实就是他。
念娃。
绛儿眼睁睁地看着念娃漂浮而出,她不知怎么诉说此刻的心情,且念娃也没有一丝让她诉说的意思。
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浮在空中,白白胖胖,却浑身布满黑煞之气,他的眼睛里闪着孩子不该有的狡黠、狠毒的光芒,他啧啧语声,拍手而笑:“你们两个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一个又一个安排下,心志不受扰乱,还能如此坚定,六界中找不到几个人,偏偏被我碰上,唉,头疼头疼。”
绛儿看着前几天还在她怀里喊饿的小孩子,此时像一个大人,扶额摇头,眼见他随心随遇操纵黑煞之气变作一把椅子,他坐上跷腿,更是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她察觉到神君被替换的那一刻,已想过对上怨妖定有一场恶战,若是战死她也要与神君一起死。
但真的见到了怨妖,她的手忽然抬不起来,喉咙里转动的许多话语,只问出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只是个还在喝奶的小孩子啊。
“为什么?”念娃抬起白胖的手指,指向突然出现的人,“你问他不就知道。”
他所指向的正是银衣、红发,炎鸣神君。
绛儿见到那熟悉,念想的人,尤是经历了方才的事,不觉涌起一股心酸。
炎鸣神君方才何尝没有看到她的痛楚,迅疾飞到她身边,伸指按住她颤动的唇,道:“不许哭啊,那个猥猥琐琐的东西才不是本神君。”
说着,朝那在床上的“炎鸣神君”啐声道:“妄为火神族阵法的阵灵,真丢人!”
说完,看到它顶着他的脸跟那个常常爱光衣服的女人抱在一起,只觉一阵恶心,立时施展烈焰之力将那阵灵打会原形。
适才还不可一世的媚儿遭逢一场又一场大变,本就吓得心惊肉跳,当下突抱着一个燃着火焰的石头人,不禁失晕过去。
不许哭的绛儿含着一包眼泪,她揪住炎鸣神君的衣角,显然向来胆怯的她能演完这场戏已很是不易。
那阵灵扮成炎鸣神君,他亲眼看到绛儿受的委屈,哪里还有不心疼的道理,方才要不是受怨妖所制,床上那二人只怕早成了飞灰。
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抚上她的黑发安慰道:“怪我不慎落入他的手里。”
绛儿脑袋钻在他怀里,发白的小手攥紧他的衣袍,摇摇头,瓮声瓮气道:“不怪神君。”
念娃眼见自己苦心布下的局非但没令他们离心,使他的怨气有机可乘,此时还旁若无人郎情妾意,不禁打断道:“说完了吗?”
绛儿听到念娃的冰冷声音,不由浑身一颤,他的言行和两岁的身体搭配起来实在太诡异。
炎鸣神君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安抚地捏了捏,看向念娃道:“你从前所为我不追究,即日起你跟着我修炼,我定助你脱离怨妖。”
念娃仿若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话,仰天狂笑,稚嫩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恨意,道:“助我修炼?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绛儿忍不住疑问,她实在有太多疑问,为什么念娃会成为怨妖的宿主?她明明是莺娘的孩子,又怎么成了神君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