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归挑眉,“若我是乱臣贼子,那么楚家又算什么呢?”
郑荣气得直发抖,话也说不出来。
“言大人,继续审问,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无论审不审得出来,都送交父皇那里。”
郑荣看着郑归远去的背影,气得踢了一脚牢狱的石墙,恶毒地咒骂,但却觉得心中深深的无力。
“殿下,留亲王世子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愿意多说些其他的。”
言虞见郑归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连忙给他奉上一盏茶,“刑部大牢这儿没什么好茶,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郑归端起茶盏,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无妨,留亲王世子这儿盯紧了,不要出任何差错。”
言虞应声,“是。”
郑归翻了翻那册子,将郑荣的口供又看了一遍。
约莫一炷香,陆原佩剑归来,“殿下,据说安定公府一夜未熄灯,还有几辆马车出入公府,恐怕情况紧急,在商量着对策。”
郑归若无其事地颔首,“嗯,安定公现在自然是着急的,言大人,你可要小心了。原本公爷计划得好好的,无事则无事,有事则可以归到留亲王府上,结果半路杀出个刑部来,若我是公爷,非得抓了你。”
言虞无奈地笑了笑,“殿下说笑了,殿下苦等多年,下官同样也是苦等多年,再者这是七殿下和陛下对楚家发动攻击的第一战,下官能够亲自参与并且取得初步胜利,这是下官的荣幸。”
郑归眼眸带笑,“言大人是个人才,也不枉我和父皇当初那般赏识你,这么多年假意为楚家卖命,光明正大做楚家的走狗,被误解,被迫同流合污,被迫驱赶良臣,真是辛苦你了,等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言大人。”
“下官能在楚家手底下游刃有余,也是承蒙了殿下的教诲,若没有殿下,下官是万万不会有今天的,一切还都仰仗于殿下。”
言虞深为庆幸,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的。
郑归摩挲着略微显得粗糙的杯盏,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也确实很好奇,当初言大人是真的想要报答我和陆原的救命之恩,还是只是单纯地选择站队?”
“两者皆有。”
言虞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下官能活到现在,全都在于殿下当年的救命之恩,毫不夸张的说,若没有殿下和陆公子,下官根本活不了,更别提今天这一出了。而且当时下官便察觉出殿下的不同寻常与绝世之才,属下就有预感殿下假以时日,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郑归放下杯盏,依旧是笑意盈盈,“既如此,还是多谢言大人愿予以信任。十多年了,言大人,多谢。”
言虞一愣,受宠若惊地起身抬袖,躬身,“殿下言重了,这一切不过是下官应该做的。”
郑归扶着他起来,态度很是亲切温和,“楚家权势滔天,言大人却一直愿意为我做事,倒是我应该感激您才是。”
言虞只觉得过往一切忍辱负重都不算什么了。
正清殿。
皇帝用完早膳,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看,大内总管钟允在一旁汇报着皇帝今天要做的事情,皇帝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半晌后,他放下书籍,起身走到窗边,看天光突破云层,眉目和蔼,说了一句,“欲成大事者,天下皆棋。若是有幸君臣一心,那便是一枚不错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