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轩将那书信看了好几遍,沉了沉心,不做多犹豫,迅速吩咐下去,“叫鹿鸣酒楼附近的人都盯紧点,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是。”
贾坤领了命,赶忙下去准备。
宁鸿轩在屋中坐了一会,感觉一阵凉风自心底而起,他定了定神,将书信烧掉,捻了捻指间的碎屑,任由它们散在空中。
他起身合上折子,换了一件较为轻便的衣裳,黑衣蒙面,取下墙上挂着一把宝剑,身后藏着暗器,靴子里放了两把匕首,一系列事情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他随后策马出府。
“小姐,这天都已经黑了,您怎么还要出去呢?有什么事情交代我们就是了,您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吧。”
紫藤苑中,丁香和白露劝不住一意孤行的苏清韵,只好尽最大可能保护好苏清韵的安全。
苏清韵许久没有做这种冲动之事了,但她只是想去看一看,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郁远道从皇宫里逃出去,估计不要多久就会被发现,以江家的手段,想必郁远道也是活不成的了,他恐怕已是危在旦夕。
虽然已经告诉了宁鸿轩这件事,但苏清韵仍旧不放心。
她换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显眼的衣裳,因为担心有意外变故,所以随身携带了暗器、飞刀与毒粉。
在府中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坚持着训练身体,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再是过去那般弱柳扶风。
不过多久,一辆马车自相府离开,一骑绝尘。
鹿鸣酒楼,依旧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把盏言欢。
站在路头远远望去,门口挂着彩色的灯笼,亮如白昼,看似是一场太平盛世的奢华夜宴。
在这酒楼中,亦是如此的喧闹,或许唯独一个房间并不是这样的,那就是郁远道和夕颜所在的雅间。
小二端上了饭菜,夕颜酒足饭饱之后再看向郁远道,只见他还在盯着那石头坠子发呆,眼睛已经红肿了,越发地显得文弱,不过眼睛倒是更亮了。
“还瞧着呢?”
夕颜抱着酒坛子,就自己斟了酒,悠悠然地笑了一声,“这个石头坠子竟然有如此奇效。”
郁远道紧紧握着坠子,目光迷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语气喟叹,百味杂陈。
“小的时候,星儿最喜欢四处乱跑,采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石头,也是她的心头好。这石头就是星儿有一次采回来的,当时圆润又通透,颜色也是偏银色,在光下就闪着耀眼的光芒。我很喜欢这个石头,所以星儿就请隔壁的手艺师傅将它打造成一个坠子。”
他缓缓展开双手,手指颤抖得厉害,那掌心的坠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夕颜投过视线去,抬眉,啧了一声,“可惜了,当时再怎么雅致清巧,现在也变成了一块又破又旧的石头了,承载着又远又悲的回忆。哎,要是我啊,我就把这个石头给扔了,看到就想起了过去的悲惨,真是……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呢?”
她说得意味深长,看似是在说将这个坠子一直保存着的“郁疏星”。
实际上却是在影射程妙音。
郁远道拧眉,对这些想法甚是排斥,有些不悦,“就算现在这个石头变得又破又旧了,但是它还是曾经的那颗石头,曾经给我们带去过的欢乐是真真切切的,留给我们的也不只是悲伤的回忆……至少它还在。不管星儿经历了什么,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甚至可以为了妹妹付出一切!”
夕颜耸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惜欢乐都是属于过去的,留给现在和未来的都是漫无边际的无知与忧惧啊,石头是石头,人是人,石头不会死,而人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