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惑笑得越发放肆,“皇帝才是天底下最难琢磨的人,杀功臣,灭全族,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没什么不敢做的。如此看来,还真是跟郑闲是一家人呢。”
郑归笑而不语。
“七殿下不是想问我郑闲的事情吗?不妨看看皇帝,他就是郑闲的另一面。”
楚惑的表情有些邪性,笑得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郑归微眯眼眸,“都这个时候了,公爷还想着挑拨离间,果然是公爷啊。您这眼界和手段,我属实是佩服。”
楚惑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上前两步,紧抓着铁栏,压低了声音,“猜疑心是压不住的,你的心中早就起了猜疑之心。而一旦这个东西出现了,再想要让它消失就很困难了。”
“多谢公爷教诲,晚辈受益匪浅。”
郑归抬袖,眼眸淡然,“只剩下几日的时间了,公爷还是好好休息吧,省得为别人的事情操劳兴奋,一不小心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楚惑意味深长地说:“七殿下保重。”
郑归离开了刑部大牢。
陆原跟在身后,甚是担忧,“殿下,楚惑说的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不能信。”
“我知道。”
郑归皱了皱眉,声音微沉,“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快,猜疑心不是说不存在就不存在的。”
陆原犹豫片刻,“殿下是猜疑三殿下还是……陛下?”
郑归顿住步子,抬头看着飘落的秋叶,伸手接住,又握拳捏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碎叶子扔掉,“都猜疑。”
刚刚步入秋日,就好似有了深秋的气象,万物凋零、憔悴、苍白,就连月光就是瑟瑟凉凉的。
府中,郑归在屋顶上吹着萧,凝视高寒明月,面上挂着苦笑。
母妃说的对,皇家是最复杂也最没有情意的地方,在这里,除了好好生存下去,其他任何都是奢求。
陆原在屋顶下,面色复杂,不知道叹了第多少声了。
芳月随后找到了这边,见状亦是不语。
秋风萧瑟,吹得人心里发颤。
萧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同一片夜色,一身黄袍的暮年人看着天边无尽的星空,不禁发出了感慨,“若人能够如同日月星辰一般永恒不朽该多好,没有生老病死,是不是也就可以有了长久的政,权?”
他的反问,公公不敢回答。
鱼水殿中的人看不到无边星月,他目光所及,是昏黄的烛火。
他趴在矮桌上呼呼大睡,一开始会腰酸背痛,吵着嚷着要睡床,但是几次反抗无效之后,他也就习惯了。
人生在世,就这么些日子,管它舒服不舒服的,能睡着就行了。
这天夜里,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