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变着法儿在骂他呢。再瞧瞧魏氏这样子,怕是就等着自己多说几句,再顺势挖苦嘲讽一番,好出出心头恶气的。
孟泽自然不会如她的意,况且,对于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再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出得门来,孟泽赶紧迈开脚步,往张屠户家赶去。时辰不早了,他得在张屠户去镇上之前,把肉买下来。
“哟,我瞧是谁?原来魏家的小郎君来了!”冷不丁的,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孟泽回头,说话的是同村的何氏,她旁边蹲着几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媳妇。
那几人正在河边洗衣服,听到何氏这么说,都呵呵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扬起手里的衣裳,冲孟泽喊道:“这是回门子吧,怎么没见你相公啊?”
“怕是人家不愿来吧,毕竟这强扭的瓜不甜吧!”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河边响起一阵“是啊”“就是”之类的附和声。
孟泽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
“得,这会儿攀上魏家了,就傲气起来了。”何氏不甘心,将衣服甩到木盆里,溅起一滩好大的水花。“亏得当初我们还觉得他可怜,真是瞎了眼。孟大有的种,都是烂心肝的货。”
“是啊!”武氏回了一句,又瞅了瞅四周,见没有旁人,便招呼几个同伴都过来。
“听我家男人说,孟大有从魏家得了这么多!”武氏伸出两根指头。
“二两银子!”其中一个惊叹道。
“没见识!”武氏白了她一眼,“二十两!”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待反应过来,个个都红了眼睛。二十两啊,他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能攒个五六两就顶天了。这还得风调雨顺,地里收成好,家里人争气,不出事故不生病。若是年成不好,不但一两银子存不下,还得欠债。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可个个心里,都如油泼一般,翻腾个不停。
何氏等人的心思,孟泽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估计也就笑笑。
他来得巧,张屠户早晨刚宰了一头猪,院子里的血腥气还没有散。
孟泽开门见三,问了各种肉的价格之后,要了一块五花肉和一条排骨,刚好十文钱。
张屠夫找了一张干荷叶,将肉包了,递给孟泽,问道:“魏家有说什么时候办酒没?最近肉源不好找,你们若是要办酒,得提前准备准备。”
“办什么酒?”孟泽一时没明白过来。
张氏插嘴道:“娶亲酒啊。你现在是魏家的新媳妇,新媳妇进门当然要摆酒的啊!就魏家这家业,至少要摆二三十桌才行。”
孟泽打着哈哈:“这个我不清楚,要看他们安排。”
张屠夫不想失去一笔大生意,连忙劝道:“你也别太实诚了。不管进门的是男是女,总归是娶妻,又不是买个小的回去当童养媳。”
“就是,别的可以不计较,这个可不能不计较。不然,你在魏家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张氏附和道。
孟泽点着头,像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张氏夫妇看了,相互一笑。
第8章 一家子无赖
孟泽拎着东西往回走,魏氏给的钱只够买肉,所以他就买肉。至于交代的其他东西,他没钱,想买也买不了。魏氏若是要生气,那就生气好了,他反正是不在意的。
魏氏这番举动,主要还是试探。按她的思路,若是这个儿媳妇觉得嫁过来的手段不光彩,心里有愧,同时又想要在这个家待下去,就应该竭尽全力把交代的东西全买回来。
如果孟泽按照她想的做了,她只会觉得这个儿媳好拿捏,从此以后变本加厉磋磨对方。
所以哪怕这个儿媳是诚心想过日子,她也不会罢手。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而已。
魏氏自认这一招很高明,可孟泽是谁?他能平平安安吃人不吐骨头的孟家长大,靠的岂是运气?
心机和谋略他一样不缺,要不是打从心里就不喜欢孟家的一切,风头正盛的年轻一辈肯定非他莫属。
所以,魏氏这点小动作,在孟泽面前,就跟小孩斗气似的,特幼稚了点。
孟泽懒得同她计较,最多也就是不如她的意。想到魏氏吃瘪,孟泽心情很愉快。
孟氏带着儿女在地里拔草,累得腰都快断了,一抬头见孟泽拎着东西慢悠悠地走,不觉来气,“哎唷,平日在家里一天到晚苦着脸,好像谁欠你似的,这到了魏家,日子过得舒坦啦,会咧嘴笑啦!”
孟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孟氏气结,骂道:“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看到你娘都不会喊了!”
“我娘早死了,你算哪门子娘!”想起原身在这个家受到的虐待,孟泽回了一句。
正在地里捉蚂蚱玩的孟小宝捡起一块石头,朝孟泽砸过去,嘴里还嚷嚷:“叫你咒我娘,我打死你!”
孟泽看着眼前这个常年鼻涕吸溜个不停,邋遢得要死的弟弟,心里涌上一阵厌恶。
十岁也算半个大人了,还跟村里四五岁的孩子一样,脏兮兮不说,整天就知道玩。孟氏粗鄙,又重男轻女,对他极近溺爱,因而养成了蛮横不讲理的性子。
以前原身在家的时候,这小子一气不顺,就来找麻烦。原身性格懦弱,不敢反抗,反而更加纵容了他。
可以说,原主身上的伤痕,一半是孟大有那个人渣打的,另一半跟面前这个小霸王脱不了关系。
孟小宝一击不中,干脆扔掉手中的蚂蚱,像小炮弹一样对着孟泽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