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山庄。
宁天泽听完静琬的话,陷入了沉默。
“外公,要是对手是别人,我不担心,可是对手是凤君寒,我并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静琬道。
这个确实是自己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虽然从未见识过他的棋艺,不过光看他运筹帷幄的本事,宁静琬就知道非同凡响。
今日的宁静琬,一袭曳地紫罗兰繁花纱裙,身披白底印花云锦,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九转玲珑镯,腰系柔丝丝绦,整个人白璧无暇清雅秀丽。
宁天泽站在宽大的书案前面,看着许久不见越发出尘的琬儿,神情凝重,“琬儿你过来!”
宁静琬站起身,知道外公有话要和自己说,静静地站在外公的身边,看着眼前的那一盘棋局。
“琬儿,棋道不可只重棋艺,必须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这就是棋道,棋艺与棋品是对局之时的战术与战略,其变化因人而异,棋艺是熟能生巧的功夫,棋品乃人品之化境。”
宁静琬轻轻点头,“外公,我知道!”
宁天泽缓缓道:“棋理之奥秘在于,穷则禁,禁则变,变则通,通则终,与易经,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两者相通。”
宁静琬的神色越来越沉,凤君寒必定是深谙棋理之人!
“琬儿,棋道是真正的搏杀之道,能领悟棋道的人少之又少,棋道绝不是娱乐之器。”
宁天泽意味深长地看着静琬,“琬儿,道可道非常道!”
宁静琬沉默,外公在告诉自己,棋道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
“琬儿,人们常说琴棋书画,其实应该是棋琴书画,棋才为真正的第一!”
宁静琬抬眸看着外公,“为什么?”。
宁天泽一笑,“棋理艰深,较棋是较智,较勇,较气度,较风格,而琴以技熟,达意而排其次,棋为第一,所以为天,高手对弈,讲究心境!”
宁静琬沉默,凤君寒定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不要自己弹什么琴,画什么画,而要试探自己的棋艺,因为通过自己的棋艺,他才能试出自己的深浅,看出自己的底细!
宁静琬紧咬朱唇,凤君寒这个家伙,在一步一步的试探自己。
未对别最。宁天泽又道:“棋斗的最深之处就是人斗,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但凡下棋之人一定会有所偏好!”
见宁静琬一直静默不语,宁天泽慈爱道:“琬儿,你明白了吗?”
宁静琬点点头,“棋无定法,千变万化,以不变应万变!”
宁天泽微笑点点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静琬调皮地伸出双臂,搂住外公的脖子,露出精灵般的笑容:“外公我知道了!”
宁天泽宠溺笑道:“还有,胜不骄败不馁,才能最终领悟棋道!”
宁静琬顽皮地伸出舌头,“外公,我就不信那个姓凤的每次都能赢我!”
“琬儿,你和他的较量来日方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要切忌!”外公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沧桑的厚重。
宁静琬当然知道外公的担心,不过难得的祖孙重逢,她总不想被凤君寒坏了心情,故作轻松道:“外公,他不过仗着自己是皇子,皇权至高无上,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趾高气扬的,如果他和我一样是平民,还未必是我的对手!”
外公看着静琬神采飞扬的脸庞,哈哈大笑,手戳在宁静琬的眉心,宠溺道:“你这个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
夜晚,宁静琬来到娘的房间,看着这多年未曾住人的房间,心中有着淡淡的感伤。
多少年了,这里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窗外,还是多年前的那轮明月,琵琶弦上,已经不知道是谁的相思在流淌?
物换星移,时过境迁,风烟俱静,山河依旧,徒留纸上情怀。
书案上面有染了风霜的笔墨: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宁静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被保存的完好的纸张,她认识这是谁的笔迹,江王爷,也就是她父亲的笔迹。
究竟是谁误了谁?谁又说得清楚?生命似一场灿烂的杏花红,春去春回,梦醉梦醒,不问归路,不问前因。
夜色深浓,清凉如水,外面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在这深夜里面显得尤为惊心,仿佛咳嗽在宁静琬的心上。
“外公,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宁静琬嗔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