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脸上戏谑的笑意,淡淡道:“江南雁派人查抄了云氏府邸,云氏这些年侵占百姓良田,贪污赈灾银两,勾结地方武将,克扣将士粮饷,可谓罪大恶极!”
宁静琬暗自摇头,轻声道:“我听说云氏亦是旷达世家,辉煌门庭,富甲一方,是江南第一世家,要不然江王妃当初也不会舍近求远地将江心月远嫁,纵然不需要贪弊,也是富甲江南的豪族!”
他轻轻颔首,“当年朝堂之上,慕家专权,父皇和我的大部分精力都只能放在如何彻底铲除外戚上面,朝中世家,也大部分陷入两派争斗之中,谁也无心京外事务,所以云氏得以在江南一家独大,为所欲为,我虽明知南方官员贪弊成风,却不敢贸然动手,防止引起南方官场动荡,使得他们纷纷倒戈,投向慕家,如今天下初定,也是时候除去这些国之蠹虫了!”
宁静琬握着他的手,沉默不语,他在人前有多少辉煌,背后就有多少沉重,幸好,还有他们一起相依相偎,给彼此温暖。
宁静琬轻声道:“官员贪弊成风对国家的影响显而易见,以前历代君王并不是没有惩治贪腐的决心,只是惩治小官小贪容易,最难是皇亲国戚和地方豪族,云氏两样都占了,更加有恃无恐,为所欲为,现在出了事,便想着动用江王府的关系,让江心月进宫求我在你面前美言,以为你不过是稍加惩治便会过了,若不严惩,以后前赴后继者会更多,通过这件事,可以让满朝文武看到你严惩贪弊之决心!”
他微笑,反手握着宁静琬的手,眸光温柔,“琬儿,所幸这世间有你懂我!”
宁静琬伸出手抱住他腰身,与他贴合得更紧,语气却有些艰涩,“江心月现在如何?”
他淡淡道:“暂时还在江王府!”
宁静琬黛眉一拧,问道:“什么叫做暂时?”
他唇角微勾,漫不经心道:“这京城的流言蜚语明嘲暗讽有的时候比清苦贫贱的生活更让人难以忍受,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强大的内心!”
宁静琬淡淡道:“你这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夸我?江心月当然和我不一样了,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最注重的便是颜面,我是商人出身,最注重的是实惠,名声于我没那么重要!”
他宠溺一笑,“何必这么敏感?我当然是在夸你,若换了你,你会毫不犹豫地给我走,可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随她的夫家西迁流徙?”
宁静琬无声轻叹,江心月还有个儿子,一个女人做了母亲,总能吃一些自己以前都不敢相信的苦,女人总是在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变得坚强起来。
江心月自幼由江王妃亲自教养,从小就有做当家主母的风范,只是如今云氏是罪臣之家,江心月也需要背着罪臣之妇的名声,幸好,是曦儿和鸿儿出生之喜减淡了云氏的罪过,否则,如此罪责,只怕要满门抄斩!
“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宁静琬道。
他轻轻颔首,“是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宁静琬莞尔,哥哥去南方的时候是铄石流金的夏日,回京之时已经是寒意袭人的冬日,也不知道哥哥和明思凡有了进展没有?
明思凡那样聪明的女子,应该也懂得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哥哥还有江王府的责任,现在是王府世子,多年以后,承袭王爵,便是江王府下一任王爷,他必须要有儿子来承袭江家的王爵!
宁静琬只希望哥哥回京之时,明思凡已经有好消息了,她可以不关心江王府,却不能不关心哥哥!
“又在想什么?”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宁静琬侧首,他拾起了自己的一抹长发坏坏地撩拨她的耳垂,宁静琬扑哧一笑,揶揄道:“我觉得我嫁给你真是亏了!”
“怎么说?”他漫不经心笑道,醉人魅惑!
宁静琬正色道:“我宁家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锦绣山庄以后自然要留给曦儿和鸿儿的,他们可都是姓凤的,我和你围绕锦绣山庄明争暗斗这么长时间,最后你皇家还是不费吹灰之力,釜底抽薪地得到了锦绣山庄的财富,你说我亏不亏?”
凤君寒忍俊不禁,轻笑出声,眼底却掠过一丝暗影,被宁静琬看在眼中,“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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