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心里冷笑,听听这话,“你”痛失爱子。那么你胤禛,未必就没有痛失爱子了?!跟我这抖机灵?我看你就是亏心了!
“事情真相如何,自有爷调查,不须你来教导。”四爷情绪激动也只是一瞬,快的像是幻觉。他踢了假弘晖一脚,冷睨江画,“更何况这侏儒能办到此事……如你所言,府中有这能耐的不多。其中最轻松的一个——甚至不是爷!”
“胤禛,你欺人太甚!”四爷的话还未说完时,江画就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暗示,在对他“护短”程度之深短暂的不敢置信之后,她也怒不可遏:自朕御极至今,从未有人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语!
江画毫不相让地怼回去,“我在弘晖病重,分.身乏术时,尚且能查到消息,你不要说你会什么都不知道!离我查到消息都过了三天,府里最乱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佟氏仍安枕无忧,毫无动作。”
“结果我昨日刚暗示你弘晖之事有内情,今日就有一个侏儒——一个身材矮小,四肢粗壮,稍微注意就可以看出绝不是孩子的、府里根本没有的侏儒。就神不知鬼不觉突破你的人——严守全府进出要道的,你·的·人的眼睛,调开包括你安插在我这里的所·有·仆·妇,轻松潜入我的卧房,来‘栽赃’佟氏!”
“嗤——我的爷,我真是从不知道,你有让陌生男子观看自己女人睡觉的癖好。”
“人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爷您文采斐然,不知这‘甚’字,该做何解?说起来,宋有高俅蹴鞠,徽宗恩宠‘甚’隆;今有佟氏投好,您包庇弑子之凶‘甚’过……”说着说着,江画习惯性开起黄腔来讽刺,不顾四爷中间几次叫她住口。
“啪——!”
一声清脆耳光响起,江画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室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放肆!乌拉那拉氏,你简直是失心疯了!”四爷亦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面无异色训斥江画,“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出门了,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不要逼爷——”
胤禛你敢!朕要诛你九族!
艰难忍下即将出口的话,被一个耳光打蒙的江画根本没听四爷说的话,她现在怒急攻心,已经把理智放在脑后,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怒火。
上辈子四皇子魏世周安分下后,见江画登基后也一如既往的好说话,便没少去寻她“谈心”。有时酒上头了,还因着自皇三子魏衎之后,江画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之事,很是热心给她出主意,其间对她只守着皇后之事,自然少不得说道说道。而一说起跟女人有关的事,便又少不得开开黄腔。江画以前还觉得这不文明,但经过魏世周的“洗礼”后,她自觉自己已是此道高手,不仅车飙得飞快,还很文雅,没文化的人都听不懂。
现在就是她展现水平的时候!
“呵呵……佟氏入府前便有传言她精研五经,我本是不信的,如今看来,至少她是把《礼记》钻研透了!”比如此话,真是诛心之余,又深得反讽之精髓。
已经气疯的江画硬是顶着四爷杀人般的目光,吐字清晰、语速飞快地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在江画深有内涵的话语中,四爷表情渐渐冷静下来,只是目光却更冷几分,看江画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再无任何感情波动,“念你丧子——这话是我最后一次说。今日之言,爷不会追究。弘晖出殡前,府中事务,仍由你主持。诸事皆毕后,我们再谈此事,你最好趁这几日,想出个让自己仍然能做主母的理由来。”
说完便挥袖离开。
老子跟你再也没得谈!从今天起,不是你死,就是你惨死!
不把你的大清搞掉,不让你为今天的大不敬付出代价,我就滚回去给凌光贱人舔腚!
……
作者有话要说: “上有所好”八字语出《礼记·缁衣》,强调‘甚’,基本是明指四爷是个ntr爱好者了2333
文中江画说她开车没文化的人都听不懂,其实只是她的自我感觉,事实上她说的非常直白——主要是作者我自己没文化,能写出的最“文雅”的黄腔,就是本文女主这个水平了。所以小天使看到的时候,如果想要嘲讽女主/作者水平不够,或是认为作者对“有文化”的概念太超前……请嘲讽吧……
毕竟这是我的……最高水平了 _(:3 」∠)_
关于最后“舔腚”之语,写的时候是一气呵成非常流畅,过后犹豫过是否太过粗俗,毕竟我自己也不太喜欢粗口太多的文。在看别的文时,如果不是用作语气助词或是增加幽默感的时候,看到过多的过黄.爆的粗口,自己都会很反感。
但是后来想了想,本文女主当了二十几年男人,哪怕是皇帝,但本身是现代人的情况下,接触粗口,乃至自己情绪激动时说一两句,是合理的。
而此时正是她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所以想了想,还是没改。
我觉得最后一句话非常强烈的表明了女主的决心!非常强烈!比十个感叹号还强烈!
关于自称,文中频繁更换自称,不是出bug,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应和语境,也算是代表某种情绪变化吧。
第16章 革命先驱四福晋
……
在心里一通大骂后,江画发热的脑袋渐渐冷下来,回顾方才的对话,心中突地一惊:她的谨小慎微……哪去了?
当了二十几年封建帝国领导人,自己似乎乾纲独断太久,已经容不得任何不如意了。
今天本来不用闹这么僵,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知道四爷有多偏向佟秀玉,也打定主意不与佟秀玉争锋,只待查清弘晖之事后,便安安稳稳当自己的福晋,之后再想法搞掉胤禛的皇位,彻底改变剧情便算完。
但在发现他的偏向甚至可能超过自己儿子的命后,江画便被怒火支配,从胤禛说出“敏.感”二字开始,理智就逐渐离她而去了。
最要命的是,她的怒火,不是出于对四福晋的同情怜悯,不是出于对弘晖无法申冤的不忿,甚至不是出于对四爷的过分偏心而感到的不公。
而是因为——四爷的反应没有按她的预想来,行动上也清晰表明,将来也绝不会按她的想法走。
皇帝对臣子有天然的统御之权,而她这个一手推动一个古老帝国改革的皇帝,到后期时,更是彻底地、全面地掌握朝堂。她一发话,朝臣无有不应,便是言官谏上,也不敢言她有过,只能逮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谏言,来找找存在感,话语更是无比委婉……
便是她退位避居别宫后不再参与朝政,也是因为她自己“不愿”,而非“不能”。譬如魏衍,哪怕登极九五,对她也一直恭敬有加,但凡来别宫请安,只要她对朝中之事开口,魏衍亦是从不说个“不”字。
尤其是最后经传承得知自己的真实跟脚,得知自己的不死之身,又令凌光真人——这个必定非常强大的修士——不战而降、示弱求存,现在还进入一个需要靠她来提升的世界,甚至便是任务失败,对她亦不过是些许时间上的损失……唯我独尊,不容任何人质疑忤逆,似乎是必然的。
但是这个必然必须停止了!
不管是成为一个空有力量,却掌控不了自己内心的废物;还是因妄自尊大导致失败太多,最后只得灰溜溜缩回树苗里,找个地方真的当一棵树,她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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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在爷离开后终于从那种疯狂中安静下来,愣愣发着呆。
见此,早已经被夫妻二人这惊天动地的吵架,惊得跪地缩小存在感的苏培盛并绿芜两人,这才抖抖索索站起来。
苏培盛看也不敢看江画,小跑到门外一瞅,发现除了已大步走没影的四爷,院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不由苦中作乐地想着,至少都是聪明人,恐怕这夫妻俩刚吵起来,就都远远避开了,倒是不必他来善后。
随后想起什么,他又苦着脸小步走近江画,“福晋,奴才、奴才来带、带走这个……”他委实被四福晋十几年来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发火吓得不清,说话都磕绊起来,最后说不下去“侏儒”这个从江画口中出来后,好似带了些异样味道的词汇。顿了一下后,也不等江画答应,他迅速弯腰,以生平未有的力气提起还在幸福昏睡的犯人,又以生平未有的速度飞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