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抠的好(2 / 2)

张含这话一落,张铁生跟张老太太还有张五柱三人的脸都闪过尴尬,张铁生老脸胀得通红,吞吞吐吐说,“你们家给的炭让你奶拿到你五叔房里去了,你奶说你五叔每天晚上要苦夜读书,不能受冻。”

“哦.....原来是这样。”张含点了下头,没有继续问,拉着张苞他们几个去火堆那边烤火了。

张老太太因为自己把张家拿过来的炭给了小儿子,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一心憋着气的张老太太抬眼看到张二柱身边的金秋花,想到在厨房里做事的儿媳妇们,于是没好气的跟金秋花说,“老二家的,你大嫂他们都在厨房里干活,你也别闲着,去厨房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要一来到这里就跟个客人似的,坐着不动。”

金秋花脸上表情平平淡淡,这事要是搁在以前,恐怕金秋花早就吓的不敢说话了,此时,只见金秋花淡淡看了一眼张老太太,平静的说,“娘,秋花也正准备去帮大嫂忙呢,并没有想在这里当个客人。”说完这句话,金秋花没看老太太像看到鬼一样的震惊眼神,转身离开了这草厅,去旁边的厨房帮忙了。

过了许久,张老太太才回过神,她脸色胀的通红,看着张二柱说,“二柱,你媳妇越来越胆大了呀,居然敢跟我这个婆婆顶嘴,你可要好好管教她了。”

张二柱也没应是,也没应不是,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他这个样子气的张老太太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怒的差点把手上的小碗扔到张二柱头上去。

厨房里,吴春看到走进来的金秋花,只抬了一眼,吐掉嘴里的干果壳,指着金秋花说,“二弟妹,你来的正好,这些活都是你的了,我的活已经做完了。”

金秋花望了一眼厨房里的东西,菜是择好了,肉还放在木盆里,还有鱼跟鸡一样都没有动,金秋花见状,心底闪过怒气,抬头对着吴春问,“大嫂,你说你的活是指哪些,我的活又是哪些,你跟我说一下行吗?”

吴春没想到金秋花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含在嘴巴里的果壳一时间忘了吐出来,一溜咽了下去,呛的她满脸通红,大声咳嗽着。

“二弟妹,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吴春每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一声,吞吞吐吐把话问完。

金秋花挺着胸,指着地上这些活跟吴春说,“我问大嫂,你说的这些活是怎么分的,麻烦跟我说一下,难道要我做事情,我不该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有哪些吗?”

吴春看着金秋花很久才回过神,她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二弟妹不跟以前一样好欺负了,想到这,吴春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的活是洗这些菜,还有把这些肉给切了,另外把它们炒好了。”

“那大嫂你的呢,三弟妹和四弟妹的呢,她们又做些什么?”金秋花听完吴春讲的这些话,抿紧着嘴望向吴春,一字一字咬着问。

吴春低下头,眼神左右闪躲着金秋花的逼问,回答,“三弟妹被娘拉到草厅那里伺候去了,她不用干活,还有,还有四弟妹,她,她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依照往常的规距,她们这个四弟妹估计要到差不多开饭时才会过来了。

金秋花听到这里,算是听出来了,感情她一来就要做她们三人的事情,金秋花冷哼一声,看着吴春说,“哦,想不到大嫂对我这么好,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做了,看来我真的还要感谢大嫂才行啊。”

吴春露出尴尬的笑容陪着金秋花笑了笑。这时,金秋花再次开口,“从我嫁进张家开始,大嫂对我就像亲姐妹一样,家里样样事情都交给我来做,让我什么事情都学会了,今天是大年三十,秋花也该回报下大嫂,这样好了,这些活我们妯娌两个分了吧,就当是秋花报答大嫂这些年来对秋花的栽培。”

吴春听完金秋花这些话,脸红的就跟烧红了的平底锅一样,她当然知道这些年来金秋花在老张家这边的生活,以前老张家每次一大家聚在一块吃东西时,表面上是她们四妯娌在厨房做饭,不过分到最多事的还是二弟妹金秋花,加上二弟妹是个胆小懦弱的,她们三妯娌就是吃她不敢出去,所以才敢分这么多事情给她做。

可是今晚,吴春这才发现以往那个随意可以欺负的二弟妹早就不见了,想到这,吴春忍不住往肚子里吐了吐口水,硬着发麻的头皮点了下头,吞吞吐吐答应,“好,我,我们一起做。”

即将开饭前,张四柱一家人才姗姗来迟,张铁生责骂了几句张四柱一家之后,宣布一家人上桌吃饭,因为今天是吃团圆饭,所以老张家这边没搞什么男女分桌这个规距,老张草厅里合摆了两和八仙桌,摆成一个长方形样,一家人围在两张八仙桌上开始吃今年最后一天的年夜饭。

席间,张老太太笑着把今天桌上唯一的两只鸡腿分了,一只分给张五柱这个小儿子,还有一只居然跌破大家眼珠子,分给了一向不得张老太太喜欢的张二柱碗里。

“二柱啊,今年这只鸡腿娘分给你吃。”张老太太一脸慈祥的望着张二柱,开口说。

张二柱望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鸡腿,有点受宠若惊,望着鸡腿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眼眶有点湿润,望着张老太太激动的喊了一声,“娘。”

“乖,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张老太太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跟张二柱说。

这支鸡腿是张二柱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吃到娘夹给他的,张二柱边红着眼眶边把这只鸡腿吃进嘴里。

果然像张含所猜的那样,团圆饭吃到一半时,老张家这边就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张铁生跟张老太太生的这四个儿子里头,张大柱是个老实人,就算是偷吃也不会抹嘴的那种,而剩下三个则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闹事的人是张三柱,饭吃到一半时,黄小花在桌底下偷偷用手掐了下正在吃饭的张三柱,被掐疼的张三柱下意识就发出嘶的一声,然后瞪大眼睛望着黄小花问,“死婆娘,你掐我干什么?”

张三柱这一喊,桌上所人的目光都朝他们夫妻俩这边望过来,黄小花立即脸红通通的,向大家露出讪讪的笑容。

“老三家的,你不好好吃饭,在干什么,不想吃就别吃了,回你自己家吃去。”张老太太也不给黄小花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黄小花就是一通骂,把黄小花的脸骂的红了变青,青了变白。

“娘,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想问下娘,今年给孩子的压岁钱怎么没有了呢?”黄小花低着眼望向张老太太小声问。

黄小花顶着被骂的风险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整个老张家里就她生的儿子最多,三个,现在肚子还怀着一个,据村里的赤脚大夫说这胎也是个儿子,黄小花能够在老张家这张横冲直走的,就是丈着她生的儿子多,为老张家开枝散的功劳最大,就连张老太太有时候都要照顾一下黄小花这个三儿媳妇。

黄小花这话一出,有孩子的几家都偷偷望了一眼张老太太,其实在吃饭前,他们也想开口问这个问题,奈何他们被挨张老太太这个骂,于是都不敢出声。

张含几个小一辈的则是连头都没抬,继续吃着饭桌的饭菜,他们四姐弟都知道张老太太每年给他们的压岁钱都是这几房的孩子里最少的,加上今天张家赚的银子也不少,平时张含,张二柱他们一给张苞他们的零用钱都是五十个铜板,半年下来,三个小鬼的存钱罐里早就有几两银子了,对张老太太这一文钱的压岁钱,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多大兴趣。

张老太太一张老脸变成猪肝色,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恐怕这个时候,黄小花早已经被张老太太的眼神给杀死了。

她憋着胀红的脸望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吞吞吐吐开口,“给小孩子的压岁钱,我跟你爹当然准备好了,等会吃完饭我就拿出来分给大家了,还用你来提醒吗?”

黄小花讪讪一笑,看着张老太太说,“既然娘没忘记就行,没事,大家吃饭吧。”说完,黄小花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张老太太碗里,当作是刚才的赔礼,笑着说,“娘,刚才我也是心急,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块肉是鸡身上最多的,儿媳妇夹给你吃。”

张老太太望着碗里的鸡肉,暗暗瞪了一眼黄小花,咬着牙嗯了一声,夹起来咬了一口,然后招呼着大家说,“你们也快吃。”

有了老太太的招呼,饭桌上重新变热闹,这份热闹一直持续到半个时辰,这场所谓的团圆宴才算吃完。

晚饭过后,张老太太去了一趟房间,没一会儿,出来时,她手上拿了一大堆用红纸包的压岁钱,走回到草厅里,张老太太重新坐在炕上,招手叫来老张家的孩子们过来。

“今年是大年三十,本来奶奶也想给你们一人封一个大压岁钱,只是你们也知道,奶奶跟你们爷爷没什么银子,一点点银子,你们别嫌少啊。”说完,张老太太一家一家分派下来,分到张二柱这边时,张老太太停下发红包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张二柱一家,眼里闪过心疼,拿着红包的手都有点犹豫,好像不太愿意把它们分到张含他们手上去似的。

过了一会儿,张老太太望着张含问,“小含,你们家这么有钱了,应该不会在乎奶奶这一点压岁钱了吧,也就只有一两个铜板,你们应该都不稀罕的。”

张含他们四姐弟确实对张老太太今年发的压岁钱不太感兴趣,本来他们四姐弟已经商量好了,如果张老太太给了的话,他们就收下来,不给的话,那就算了,反正他们对这一两文铜板没什么大多兴趣。

正当张含准备跟张老太太说随她意时,莫帆抢在了张含前面说起话,“奶奶,一两个铜板也是银子,我们不会嫌弃的。”说完,不等张老太太回过神,莫帆上前一步,把张老太太手上的红包拿了过来,一个一个的分到了张含他们四姐弟手上,最后一个就让他收起来了。

张老太太回过神来时,望了一眼空空的双手,瞪大眼睛,满满的不敢相信,老太太张了好几次嘴巴,几次都想伸手把张含他们手上的压岁钱给抢过来,但伸到一半都缩了回来。

张含见状,偷偷拿眼瞪了下莫帆,莫帆向她眨了下眼睛,两人在一边偷偷打暗语,玩的不亦乐乎。

一直到离开老张家,张老太太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张含他们手上的红包,特别是当她看着张含他们拿着红包要走时,那个表情,就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把在割她肉似的,直蹙眉头。

回去的路上,张含特意给了莫帆一个大特殊,从老张家一出来,她就主动牵起莫帆的左手,走在张二柱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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