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六姑娘和吴雅安也赶紧跟着一同行礼问安。
淑惠长公主自进来后,一双凤眸如利刃般直直地射入二太太和四姑娘的身上,冰冷寒冽。
在听到老太太的请安声后, 淑惠长公主压下心中的怒气,缓和了刚刚冰冷的语气,“老太太请起。”无论她生多大的怒气,但对于这位一直公正慈和的长辈,她一直是给其几分尊重的。
目光扫过一旁的六姑娘,想到其今日为女儿在茶楼中的解围和维护,面色微微温和了一些, “阿姗是个好孩子, 今日的事情大伯母多谢你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 当不得大伯母的道谢。”六姑娘赶紧谦虚的答道。
淑惠长公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看着六姑娘的样子俨然比以前多了几分慈爱和赞赏。
一旁的老太太看到淑惠长公主的样子, 便知道自己的阿姗入了淑惠长公主的眼, 日后必能得其几分照拂, 心中高兴极了,连被之前二太太和四姑娘气得的满心的郁气也基本都消散不见了。
老太太虽然高兴,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于是赶紧将淑惠长公主迎到上首坐下,然后才坐到一旁。六姑娘和吴雅安也知道现在不可能有她们二人做得地方,便一同站在老太太身旁。
一旁的二太太在众人落座后,才从淑惠长公主前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公主,今日是阿妍错了,求您看在她还小的份上,饶过她一回,让母亲派教养姑姑来,我保证,她日后绝不会再犯了。”
见到淑惠长公主来,二太太赶紧同意老太太之前的惩戒,她知道,若是让这位公主大嫂出手,只怕会更重,到时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禁足和被教养姑姑教规矩了。
说完,便对着一旁的四姑娘使眼色,让她赶紧认错。可一旁的四姑娘并不为所动,她对淑惠长公主的了解不多,也没被其惩戒过,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横心。
一听到自己阿娘同意教养姑姑过来,立时脸色就变了,“我没有错,我这是为了九妹妹好,我有什么错。”她现在只知道一旦她承认了自己犯错,这被教养姑姑管教的日子就会马上到来,她可再不愿受那种痛苦了。
听到女儿的这句话,二太太立刻眼前一片漆黑,若不是心疼女儿,她只怕立时会晕过去。二太太强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缓过神智。
淑惠长公主看着四姑娘理直气壮的说着为女儿好的话,心中更为愤怒,“你为阿皎好?”语气冰冷至极。
听到这样的语气,四姑娘虽然心中害怕,但依旧耿着脖子道,“对。九妹妹就是爱慕卫郎,她当时一直盯着卫郎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卫郎看向我们这边后,九妹妹笑得可开心了,这还不算是爱慕?”说起卫赜,四姑娘眼中有一丝嫉妒和痴迷,“九妹妹和卫郎之前一直来往频繁,经常见面,日子一长,九妹妹也长大了,卫郎如此风姿,怎会不生出爱慕?”
对于四姑娘的这套说辞,二太太心中更慌,之前在老太太跟前,女儿说这句话时,她也觉得女儿说得对,并没有制止,和卫赜那般少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她只是怨女儿不该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不该在元嘉郡主面前说,这样的话私下议论就行了。
可这套说辞对着淑惠长公主说出,她的心中就只剩下恐惧了,她相信依照淑惠长公主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最为心爱的女儿的清誉的。
对于女儿和卫赜之间的情况,她前段时间才试探清楚,她的阿皎对卫赜在现在只是将其当作兄长看待,并无男女之情。
看着四姑娘眼中深深的嫉妒,和提起卫赜时一直用卫郎的称呼,和眸中闪过的爱慕和痴迷,她之前还怕自己的那句猜测冤枉了她,如今看来可是正对的很。
“你自己爱慕卫赜,却不要将人人都当成自己那般可笑。”淑惠长公主的目光如经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冰冷刺骨,“你那点小心思,以为还能瞒过别人不成?你嫉妒阿皎能和卫赜有来往,而自己却没法靠近他半分,所以你的嫉妒作怪,想让阿皎爱慕卫赜的名声传出去,破坏阿皎的名誉,让京中爱慕卫赜的贵女,视阿皎为仇敌,让她为京中贵女排斥,让她名声尽毁,是不是?”
在场的人都知道,淑惠长公主为了自己的女儿的清誉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四姑娘在茶楼中这般做,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元嘉郡主声名被毁,被卫赜厌恶排斥,和其断绝往来,让元嘉郡主永远嫁不成卫赜。
毕竟,这些年来,卫郎虽然温润如君子,但却对爱慕其的女子十分冷淡无情的名声在京中一直流传,广为人知。
可以想象,卫赜若是知道元嘉郡主爱慕于他,十有八九会和其断绝往来。
被淑惠长公主说中心思的四姑娘,脸上红了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说中心思的恼怒,“就算是我爱慕卫郎,可我也没有冤枉九妹妹,她若是不对卫郎存了思慕之心,为何这些年一直和卫郎朝夕相处,对他纠缠不休?”在她看来,若是她那位九妹妹对卫郎一点心思都没有的话,为何不离卫郎远远的,这其中的心思,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冲着和卫郎一处进学的便利,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于四姑娘的这句话,把老太太和六姑娘吴雅安三人震得够呛,特别是“纠缠不休 ”这四个字,让她们实在想不明白四姑娘这是在哪里听到的话,还自以为是,将自己的臆想在淑惠长公主面前讲出,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们都清楚,元嘉郡主和卫赜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就算是日久生情,依照元嘉郡主的性情和骄傲,怎么会对一个男子纠缠不休,即便那个人是名满京城的卫郎。
四姑娘的这话,在她们看来无疑是个笑话,这分明是其自己想要做得事,却以为元嘉郡主如她一般,分明是以己度人。
跪在地上的二太太虽然也知道女儿对卫赜的小心思,可这也不过是女孩间的一点小小的争风吃醋,实在是最正常不过,哪里如淑惠长公主说得那般心机恶毒,她的阿妍不过是有些口无遮拦,心直口快罢了。
只是还没待她反驳,她的女儿便直接接话,其中的话语和语气等于是变相的承认,虽然她也赞同女儿对元嘉郡主的揣测,但却知道这句话不能说。
这句话说出来,等待女儿的将是更为严厉的惩罚。
“关于阿皎和卫赜之间的来往,阿皎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一遍,现在,本宫再说一遍,你记住了。”淑惠长公主冷声道,“阿皎和卫赜本就是在进学,是陛下说他们是表兄妹,吩咐卫赜对阿皎多加照顾几分,这是圣意,你明白了吗?”
既然是圣意,二人之间再如何往来,也都是陛下允许,甚至授意的。若有人拿此作文章,被圣上知道,涉及的还是最受其宠爱的元嘉郡主,这最后的结果可不是现在对四姑娘的一点惩戒就可以抵消的,到时候,断送的便是四姑娘的一生。
这样的后果,二太太只要一想到,脸色更为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心中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公主,阿妍年纪还小,她是犯了大错,您怎么惩戒都好,但请您看在二老爷和阿妩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饶了她这一回。”说道最后,二太太声泪俱下,跪伏在地上,对着淑惠长公主叩首。
她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淑惠长公主别因为此事,直接废了女儿的前程。
四姑娘看到二太太的样子,心中更为害怕,她虽然依旧认为自己没错,也不知道编排圣意是什么后果,不然在之前沈皎之前说话时,就已经害怕了。
但二太太的样子,实在让她心中颤栗,不敢再说什么。
淑惠长公主对于二太太每次在她这里求情都用长女的名号,充满了厌恶,看着沈瑾妍依旧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声道,“到现在,沈瑾妍都没有还不知悔改,也确实要好好教养一番了,若不然日后沈家都能被其不知利害地牵连进去。”
“从今日起,沈瑾妍便在府中禁足一年,本宫会派云嬷嬷亲自教导她,若是这一年还不改过。”说道这,淑惠长公主一顿,“沈家也不会在乎一个只会惹事的嫡女。”
云嬷嬷是淑惠长公主身边的女官,礼仪出众,熟读女四书,对于教养贵女很有办法,却也是最严厉不过的人。四姑娘在她手中定会吃尽苦头。
这些二太太知道但还不至于害怕,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战栗,但也连忙对着淑惠长公主谢恩,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儿,发现她正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也顾不得失礼,连忙将其的嘴捂上,她实在是怕极了女儿的口无遮拦,她怕这再说出什么,女儿的未来就彻底断送在今日了。
淑惠长公主对着二太太母女的样子也无心搭理,她可以不顾及二太太母女的颜面,但二老爷的面子却不能不顾,她给了沈瑾妍一次机会,若是还有下次,她定会绝了沈瑾妍所有的前程。
淑惠长公主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离开,对着一旁的老太太道,“剩下的事情就劳烦老太太费心了,本宫就先离开了。”
老太太应是后,淑惠长公主便离开了。
出了安乐堂,淑惠长公主问着身边的敛秋,“郡主可在府中?”
“回公主,郡主回府后,便往宫中而去了。”
“她倒是对此事一点都不在乎。”淑惠长公主对于女儿的样子十分无奈,这样关乎清誉的事情都不在意,她的心思就不在这,想到这不禁有些抱怨。
被淑惠长公主抱怨的沈皎此刻正坐在琼林宴最不起眼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