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外面风雨交加,树枝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树叶被风刮得满地都是,狂风卷着黄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狠狠地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雨点越来越密,流下来的水迹重叠,模糊了窗。
吕璐想过报警,她偷偷用手机按了110,接通的很快,“我想报警。”
“您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我高中同学,乔鸣,和他认识的一些人进行违法贩卖高利贷,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还涉嫌非法绑架借贷人,及其家属...”警察突然打断她,“等等,你高中同学姓乔什么,乔鸣?是这个本市人?”
说话的人年纪不算年轻,声音也很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待得到吕璐的肯定回答后,他反倒笑了,
“小姑娘,报假警也是要被拘留的,乔鸣做的生意在本市,且不说,乔鸣名下的影院,遍布全国,投拍一部电影的收益,就高达几个亿,他赚得钱多的都数不过来了,犯不着违法去赚放高炮那点蚊子腿上的肉,好了,报警电话不是这样给你来玩的。”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掐断了。
难怪乔鸣不怕那些警察。
因为警察根本不信她的话。
报警失败,吕璐别无他法,只能等待。
等乔鸣回来。
她只能相信他了。
大约午夜一点,屋外的雨还没有停,只不过从倾盆大雨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突然门被冲撞开,男人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吕璐的视线,侧身一转,按下手把,又轻轻关上了门。他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式雨衣,携带湿漉漉的水雾,随着男人的动作微微摆动,一大片雨水顺着雨衣滑下,一滴滴的隐于地毯上。
空气中还有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
关门的一瞬间,风吹来,又将这股血的味道浓郁了些许。
吕璐心一下子跳了起来,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如星辰,一片寂静之中,她的声音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乔鸣?”
男人身影停顿,缓缓转过身来,宽大的雨衣从头到脚罩住了全身,只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梅苹涟现在很安全。”
“拼了老命,总算是接回来了。”
见吕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山葡萄一般的瞳仁格外黑,格外亮,像一头麋鹿般警惕地紧盯着他,乔鸣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带你去见他们。”
他说的是他们,他等于间接地承认了董越林在他那里。
吕璐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犹豫的开口,“你受伤了?”
乔鸣脱去雨衣,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子极高,黑色的西服裤上不断渗出血迹,与雨水混合在一块,流淌下来。他也没去看腿上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走进一间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样东西,消毒酒精和绷带。
“我帮你弄吧。”吕璐做过一段时期的护工,也会一些简单地应急的处理。
她再怎样,也不可能,对受重伤的人视而不见。
他笑笑。
老了可能是老了,体力跟以前是没法比了。
这点伤,他挨得不少,血也没少流。
却从来没觉得身体这么疲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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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鸣躺在床上,脱去了上衣。
称不上纤细,有着不是健壮的过分的肌肉线条,却隐隐透着爆发力。
吕璐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不断从伤口中流出来,她连忙拿毛巾先擦了擦伤口周围的污渍,再用温水冲洗伤口,转开酒精瓶子,拿镊子用棉球对伤口进行消毒。
吕璐埋头处理伤口,很专注,乔鸣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发顶多出来一戳的呆毛。
他内心觉得柔软。
他突然说:
“我之前说的,我喜欢你没有开玩笑。”
“鱼肚白了,我在楼下等你;太阳下山了,我在幼儿园门口等你;秋叶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海棠开了,我摘下来送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溪水结冰了,我在河畔等你。”
顿了顿,他笑意渐深。
缓缓说:
“等我死了,我在地下等你。”
吕璐看着他,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能说什么,应该说什么。
她之前扇了乔鸣一巴掌是因为,她觉得乔鸣在拿感情戏耍她。
可是现在,她觉得好像是她错了。
他的感情来得太过汹涌,让吕璐不知所措,无法招架。
她愣了半天,毛巾还捏在手中,她只能轻轻岔开了话口,“死这种话别随便说出口,要避讳的。”
乔鸣看着她,眼睛漆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眯眼笑了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