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进来,那我就关门了。”
陈橙心烦得厉害,明明那些人跟她说起来,乔鸣身边的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个良家妇女样,模样中上,身材偏向于丰腴,憨憨的,像个软柿子。她一开始以为乔鸣见惯了那些痞态,风尘味重的女人,反而对这种类型的女人产生了新鲜感,想想不出几个月,就会将她丢一边。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一口闷气在心里忍着,等啊等啊,没等来那女人被抛弃的消息,却反而听说两个人关系逐渐稳定,底下那些人都已经开始改口叫嫂子了。她脾气一上来,没顾着陈老三的阻拦,直接就开到了这里。
原以为,她这样一句话,是能给吕璐一个警告的,至少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但是吕璐却不按她给的话茬接下去,反而抛出个问题,将她堵在进退两难的地步里。
吕璐只见到这女人闷声不说话,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一股一张。
她揉了揉眼睛,往屋里退了一点,就要从里面关上门。
陈橙深吸一口气,突然伸出手挡住了门,她因为被风得惨白的面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向她细望了几眼,“乔鸣现在在家吗?”
这么说起来,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乔鸣了。
她已经没有借口,能碰上他了,
脑里不自觉浮现出男人的面貌俊秀,细眉长眸,姿态优雅,那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尽的雍容华贵,他只是看她一眼,眼波流转间,更有着道不明的放纵风流。
如果,她现在进去的话,也许还能看见乔鸣。
陈橙突然心又悸动起来。
吕璐奇怪地看她一眼,眼如点漆,她又一次拉开门,侧身让她进来,说:“噢,他出去了。”
吕璐给陈澄拿了一双拖鞋,然后走进客厅里,她轻轻地拿起茶壶,先是用手摸了摸温度,发现正好后,就缓缓的向杯子倒去,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搁到了陈澄的面前。
吕璐淡淡的语气和在家里及其熟悉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看在眼里。
陈澄坐在灰色的沙发上,手里捧着茶香四溢的茶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气得发抖。
眼里已经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了,脸“吧嗒”一下就沉下来了,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看起来很像一副是要吃人的样子。
吕璐不说话,她总得要开口。
“你知不知道,”她拼命忍住脾气,勉强保持脸上的表情,“我认识他已经有三年多了,他喜欢的小玩意,喜欢的口味,他的面部细微动作代表什么,我全都知道!”
听到她尖利的话,吕璐手一顿,心里微抽。
有点胀,像那天晚上一样,却又有点不一样。
这回是胀着有些痛,带着刺尖。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在水里沉淀,有一些飘了上来,她吹了一口气,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她抬眼,神态温吞无害,“我只知道一点点的,你要愿意,跟我说下来,我努力记下来,以后我和阿鸣也可以避免吵架。”
‥…阿鸣?
陈橙愣在那里,她还记得之前有人真信了乔鸣的话,对他喊了一声“阿鸣”,直接被人赶出去打了个半死,在医院趟了半个月,才出院。明明以前,都是叫阿鸣的,后来突然开始,就没人喊了。
对了,是乔鸣和吕璐在一起之后。
阿鸣就没人能叫的了。
嫉妒像一条毒蛇,迅速而狠毒的掐住了她的咽喉。
令人喘不过气来。
陈橙一下子抓紧了手,朱红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她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一下子看出她的身高比一般女人要高出些,一双故意描粗的双眉下是乌黑有神的双眼。
她淡红的薄唇微微抿起,双眼一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魏成道,他打过交道的人,也都知道我,”说到这,她突然觉得不对,她还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陈橙刚想要往下说,却被吕璐一句话打断了。
“魏成道倒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有女人的名字,”吕璐喝了一口热茶,温热的水从喉咙里流过,让嗓子的干涩感稍缓,“那,你叫什么?”
“她是陈家老三的女儿,陈橙。”不知什么时候,乔鸣从外面回来,突然出声。
走路没发出点声音,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听她们说话听了多久。
黑色棉质西装,裹了一身黑,样子斯斯文文的,还像个文人,目光轻轻,却慑人。隐隐又散发出一丝凛然尊贵,只是脸上笼着一层阴霾,眉眼轮廓深刻清晰,眼珠极亮,经常是微微垂着,那极长极浓密的睫毛遮住半边,此刻却正正的看过来。
陈橙心砰砰跳。
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吕璐将茶杯放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才三点五十分,最近几天乔鸣总是得晚上七八点才回来的,她疑惑道,“你回来了?”她咬咬唇,改口问,“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鸣一笑,将提着的公文包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他的眼线狭长,眉眼末端上翘,那双漆黑至极的眸子里泛着点点暗涌,一直看着吕璐,从陈澄身边走过,挨着吕璐,坐在了陈澄对面。
“我做完事,就赶着回来见你。”
吕璐低低地“噢”了一声。
虽然乔鸣这样说,吕璐自己却很清楚的明白,她心里的那种酸酸的,血液涌到脑袋里,膨胀着,翻滚着的感觉是什么。
她嫉妒了。
一叶柳眉下,吕璐那一汪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了一眼,就微微低了头。
乔鸣笑了笑,摸摸她微微低垂的脑袋,他很清楚吕璐一低头,在想些什么,他也知道陈橙跑过来会对吕璐说一通什么。
她不了解他,这没有关系。
他们往后的时间还很长,余生可以慢慢指教。
她总会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