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仪公主两眼放光,痛快地接过去,“我早就看上你这个香囊了,这里面放的什么香料?闻着真香。”
这香囊里的香料是谢蓁做的,她说起来如数家珍:“有荷花,桂花,茅香和杜蘅等……”
和仪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谢蓁笑话她,“公主还缺这东西么?怎么跟没见过似的……”
和仪哎一声,打断她的话:“你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就叫我的名字瑶安吧。”
当今国姓是严,严瑶安。
谢蓁倒也没客气,叫了一声瑶安,顺道夸她名字好听。
晌午是在太子府用的午膳,和仪公主是个野蛮性子,说什么都不让谢蓁走。到了申末,如果不是下人通禀说六皇子来接她了,恐怕她还是不肯放谢蓁离开。
☆、重逢
和仪公主与六皇子都是惠妃所出,六皇子七年前才中民间找回来,对外宣称与和仪公主是龙凤胎,被宫人所害,才会多年下落不明。其实这里面牵扯到宫中丑闻,外人并不知晓真相。
和仪公主并非惠妃亲生,当年被人跟六皇子调换了身份,一朝入宫,享尽荣华富贵。原本六皇子回来后,她也应该恢复原来的身份的,但是当今圣上疼爱她,不舍得把她放出宫外,是以才保留了公主的封号,至今仍留在宫中。
这件事情,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严瑶安与谢蓁依依不舍地辞别,临走前还提议:“你家住哪?不如我让六哥送你一程?”
她可真敢说,谢蓁哪里敢让皇子送自己,用家里有马车拒绝了。
侍女欠身,委婉地提醒:“公主,殿下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六皇子严裕跟太子外出办事,回来时路过太子府,得知和仪公主也在府里,便顺道接她一起回宫。
严瑶安站起来掸掸裙子,这才往外走。
太子府外停着一辆青帷华盖的马车,马车简单却不失华贵,一看便知里面坐的非富即贵之人。马车四角立着八名侍卫,各个训练有素,贴身保护六皇子的安全。见到和仪公主过来,纷纷行礼,其中一个侍卫挑起一边绣暗金纹帘子,请她入内。
严瑶安弯腰走进车厢,抬眼一瞧,笑着叫了声:“六哥。”
严裕坐在车厢一边,斜倚着车厢,正在闭目养神。这几天他跟太子外出,为了调查太子受刺一事,少有休息的时候,这会忙里偷闲,便在马车里睡了一会。听到严瑶安的声音,他只微微抬了下眼皮子,眼里甚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慢?”
严瑶安让车夫启程出发,放下帘子,“跟定国公府的五姑娘多聊了一会。”
严裕重新闭上眼,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严瑶安习惯了他的性子,她这个六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撼动他的情绪,更没人能吸引他的注意。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就不能多说两句话么?
她撇撇嘴,拿出谢蓁送给她的金累丝香囊,无聊地摆弄香囊下的穗子。
一时间香味充盈车厢,这种香并不浓烈,淡雅素馨,徐徐蔓延,甚至有些让人心旷神怡。很特别的香味,起码严瑶安从没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马车渐渐前行,一点点远离太子府,严裕仍旧在睡。
严瑶安忽地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六哥,你上回去定国公府见到谢五姑娘没?她可真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严裕没搭理她。
她继续自言自语:“她还有一个妹妹,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就是还小,有点怕生……”
她的话让严裕想起另一个人。
思绪飞远,脑子里只剩下五六岁时的光景。
那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也有一个妹妹,她总是笑盈盈地叫他“小玉哥哥”,缠着他要跟他牵手。她的声音很好听,会唱动听的儿歌,还会背着他走很长的路……那个时候他总不耐烦她,因为第一次见面她就摸他裤裆。
真是一个小混蛋。
他心想,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一闭眼,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小时候就像个小狐狸,现在呢?他在宫里生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想找人去打探她的下落,但是又害怕知道她的消息。
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又或许怕给她招来麻烦。
不知不觉竟已七年。
他陷在回忆中,那边严瑶安还在喋喋不休:“看,这个香囊就是她送给我的!六哥闻闻,香么?”
见严裕没反应,她倒也没气馁,继续说:“不知道我戴久了,身上会不会跟她一样香?她说她妹妹阿荨也有一个,是她自己调的香料……”
话没说完,严裕蓦地睁开眼,漆黑乌瞳再也没有平静,只剩下震惊:“你说什么?”
严瑶安没见过他这反应,呆呆地说:“我说她自己调香料……”
不是这个,严裕抓住她的拿香囊的那只手,“你说她妹妹叫什么?”
严瑶安张了张口,“阿荨,谢荨。”
许久,车厢里只剩下寂静。
严裕松开她的手,朝外面道:“停车,立刻停车!”
车夫得了命令,匆匆忙忙把马车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