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半天没能得出答案,李玲花干脆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只能苏浅颜回来之后再去问她。
此时的苏浅颜正在汶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回苏府。
她的头发全都乱了,钗环东倒西歪地插在发髻上。出门前精心化的妆也花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裙子更是皱皱巴巴,还蹭上了不少灰尘。乍一看,她整个人就像是叫花子一般,狼狈不堪。
因为是宫宴,宫女不能入宫。汶青在宫门口瞧见苏浅颜这副模样时也被吓了一跳,可瞧她阴云密布的脸,又不敢多问。
苏府的马车已经被苏智和苏皓月乘走了,没办法,苏浅颜只能和汶青主仆二人步行回家。
一路上,在宫殿里被永宁公主折辱的画面不断在苏浅颜的脑海中重复着。,永宁已经看出来了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苏浅颜,她借着献花的机会偷取了自己的戒指,然后还妄图嫁祸给苏皓月,想借着自己这柄刀杀人。没想到当场被苏皓月拆穿不说,连带着自己也被即墨寒嫌弃。永宁公主哪能忍得下这口气,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便狠狠教训了苏浅颜一番。
先是罚她跪了半个时辰,然后让她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在大殿地板上从这头滚到那头,来来回回滚了几十圈,永宁公主则坐在椅子上观赏她小丑般的表演,一边哈哈大笑。
苏浅颜虽然是庶女,不被父母待见。但是李玲花和苏镇海对她好歹面子上也过得去,就算是犯了错挨打,也总比这样被人羞辱要强。
可想而知苏浅颜此刻心中的羞愤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但她最恨的还不是永宁公主,而是苏皓月。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计划,却装作一无所知,就是为了把自己推上绝境,推到永宁公主的手里,让她肆意践踏。
她已经跪了那么久,腿早已麻了,现在还要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这么远的路回家。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等好不容易回到苏府,李玲花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又将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连晚膳也没让她用。
苏浅颜饥肠辘辘,只能用糕点充饥。
汶青坐在塌边为她揉腿,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浅颜的神情,生怕她会想不开。
苏浅颜腿上放着一碟自己做的点心,却不吃,两眼呆呆地不知看着哪里,一动不动。
“小姐,您感觉好点了吗?不然奴婢再拿热毛巾给您敷一敷腿?”汶青问道。
苏浅颜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小姐,您放宽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左不过,以后三夫人再让您帮她做事,您拒绝就成了。”汶青看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于是便宽慰她道:“这段时间,您就再咬牙忍一忍。等过两年您嫁了人,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苏浅颜凄惨一笑,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汶青,你以为嫁了人就能脱离苦海了吗?不是的,若是嫁的不好,恐怕今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不如。”苏浅颜眯起眼睛说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后打算。只有嫁一个身份尊贵,手握重权的人,才能让我永远都不用受人欺辱,你明白吗?”
“小姐,您说的是五殿下吗?”汶青试探地问道。
苏浅颜心头一动,她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道:“不论是不是五殿下,只要这个人能保障我今后的生活,他是谁并不重要。”
“小姐,您不是说今日在永宁公主那里,是五殿下为您解的围吗?奴婢瞧着,五殿下应该多多少少也对您有一点意思呢!”
“有一点意思有什么用呢?没人帮我,就永远也越不过我这身份去。”一提起这个,苏浅颜就心生怨气。她一挥手,将装着糕点的碟子摔在了地上。
“小姐您别动怒,二小姐不是说了要帮您的吗?”
“她?哼。”苏浅颜嘲讽地一笑:“她和李玲花一样,不过是把我当马前卒罢了。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哪有半点想帮我的意思。”
“那您还?”汶青惊讶地张着嘴,手中捏腿的动作突然停了。
苏浅颜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着她害苏皓月是吗?我告诉你,因为我也恨她!我也巴不得她快点死!她明明已经有了楚靖王的喜爱,为什么这么贪心,连五殿下都不放过呢?只要她在场,五殿下根本看不到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你说,我怎么能不恨!”说着,她用拳头死命地锤着自己那双满是淤青的腿,以此来发泄心底的恨意。
汶青瞧她举止近乎疯狂,赶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宽慰道:“小姐,您冷静一下,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
苏浅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瘫坐在榻上,不再说话了。
第二日,一则消息就在博雅楼里肆意传扬开了。
人们都说苏家五小姐苏浅颜手脚不干净,在宫中赴宴的时候胆大包天,偷了陛下爱女永宁公主的戒指,还被当场捉赃。后来是因为五殿下心性仁慈,为她出面向永宁公主求情,这才赦免了她的罪过。
苏睿和钱宣坐在博雅楼雅间里,听着这个传闻,面上阴晴不定。
钱宣长得文质彬彬,一双眼睛里却满是算计。他细细观察了苏睿的反应,笑着说:“苏公子,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总传出这些丑闻,三殿下可不会高兴。”
苏睿听了这话,却满是不以为然地说道:“钱公子,苏浅颜和我与我父亲有何关系?再丢脸也丢的是他苏智的脸,三殿下有何好生气的呢?”
“话不是这样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笔总写不出两个苏字,苏公子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了。”
“不瞒你所说,除夕家宴办得不好,已经令祖母对我三婶很不满意了,只是无奈家中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这才没有立即将她从主母之位上撤下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三房继续把持着苏家,不然他苏智未免也太得意了些。”
钱宣看着面前苏睿那样温润如玉的一张脸,不禁笑着说:“不管怎么样,上次的事办得不错,三殿下对你更是大加赞赏。”
苏睿轻轻笑了笑:“眼下五殿下和父亲已经貌神离合,三殿下此时若是出手相助,相信父亲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钱宣冲苏睿举杯:“提前预祝苏公子一切顺利,心愿得偿。”
苏睿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钱公子指的是我的心愿,还是三殿下的呢?”
“苏公子,你的心愿,也就是三殿下的心愿,不是吗?”钱宣好整以暇地直视苏睿的双眸。
“哈哈!”苏睿也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当这条消息传到魏景琰耳朵里时,他马上就坐不住了,直接登门,去找苏皓月。
苏皓月看见来势汹汹的魏景琰,只是淡淡一笑,面色如常命紫鸢上茶。
魏景琰完全没有喝茶的心思,一见苏皓月就单刀直入地表明了来意:“苏小姐,那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苏皓月直接就承认了:“是啊,是我说的,怎么了?有何不妥?”
魏景琰看着她宛如水仙一般美丽静谧的面庞,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口说道:“苏小姐,你可算是把本宫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