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咱们母女之间,说这些赌气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大敌当前,咱们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御敌才是啊!”歹话说完了,苏浅颜改变策略,放软了语气:“母亲对我恩重如山,呕心沥血养育我多年,还为我铺设了锦绣前程,我又怎么忍心看您在府中受苏皓月母女俩的气呢?所以,今日我宁肯惹您生气,也要跟您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要以后过得安生,苏皓月,必除之。”
李玲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言不发。
“母亲,说句不好听的,从前您在府中三番两次设下陷阱想要铲除苏皓月,这些二哥都是知道的,不仅如此,府中也早已是人尽皆知,咱们和苏皓月之间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唯有斗出个你死我活来。”
苏浅颜的这句话,让屋顶的大汉眸中一亮。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玲花打断了:“行了行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都是为我着想。我看啊,是苏皓月又给你下什么绊子了,你解决不了,才想到来找我替你撑腰吧?”
苏浅颜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李玲花的问题,而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母亲,我今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事实,我相信您的心里很清楚。咱们母女俩如果还要互相猜忌,那可就真的合了苏皓月的心意了。”
她其实并不希望李玲花知道她目前在五皇子府的处境,毕竟李玲花太过于市侩,若是让她知道五殿下压根不待见自己,恐怕李玲花真的会绝情地把她当成一枚弃子,丢在五皇子府中不管不问。
眼下,她还需要娘家人的支持。
李玲花思考了良久,最终松了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浅颜不答反问:“其实我很好奇,母亲跟这位对苏皓月恨之入骨的陆小姐私下里都谈了些什么呢?”
“这”李玲花皱了皱眉,将她们之间的那些勾当一股脑地都对苏浅颜坦白了。
那个神秘大汉将屋内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收入耳中,最后微微一笑,重新将瓦片还原,运起轻功,眨眼就不见了。
三皇子府。
大汉走到墙根边,轻轻一跃,飞入了墙内,正好撞上了从屋内走出来的魏景华。
魏景华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反倒好笑地说道:“好好的门不走,为何总是翻墙?”
谁知那大汉竟然露出了少女般羞涩的笑容,他吐出了含在口中可令嗓音变得粗哑的药丸,又伸手将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原本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稚奴笑嘻嘻地说道:“每次都要跟门口的侍从解释好多遍,我嫌麻烦。”她上前一步,挽住魏景华的胳膊撒娇道:“他们那些榆木脑袋,哪有殿下这般火眼金睛,不论我易容成什么样,殿下都能一眼将我认出来。”
魏景华推开她:“少来,去换套衣服再跟我说话。”
“稚奴今日去博雅楼打探情报,可有重大发现哦,殿下不想知道吗?”
“什么?”
稚奴像只鸟儿一般欢快地转了个圈:“我今日碰上了苏皓月的堂妹,也就是三殿下的妾,苏浅颜。”
“然后呢?”
“她蒙着面,神神秘秘的,还特地要了雅间,我一好奇,就偷偷上了屋顶监视,原来她是跟苏家三夫人李玲花有约。”稚奴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我们一直都知道李玲花与苏皓月不睦,却不知道原来这二人早已是水火不容。今日苏浅颜和李玲花见面,就是商量如何除掉苏皓月。”
“没看出来,苏皓月还真是树敌颇多啊,连她的家人都容不下她。”魏景华幸灾乐祸。
“嗯,而且李玲花几次想置苏皓月于死地却未能成功,苏智也是知道的。”稚奴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魏景华挑了挑眉:“所以呢?你是想帮李玲花一把?”
“不不不。苏家人自己内斗,我干嘛要插一脚?”稚奴连连摇头:“就让她们玩儿去呗。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苏皓月。”
“哦?”
“我身为殿下的谋士,自然方方面面都要把殿下摆在第一位啦。”稚奴魅惑人心的脸上露出了纯净的笑容:“现在,真正对殿下造成威胁的,除了太子党和五皇子党不谈,就是那个新崛起的寒门派。换言之,寒门派的领头羊苏智,才是咱们应该注意的人物。苏皓月,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子,我稚奴还不放在眼里。再者说”稚奴话锋一转:“就算杀掉了苏皓月,苏智的政治立场也不会改变,咱们忙活了半天,殿下压根捞不着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何必呢?”
魏景华的面上浮现一抹欣赏的笑容。
多年来,他一直将这个异族女子留在身边,是有道理的。她眼光独到,胸怀天下,不同于其他女子,只把目光局限在后院琐碎的争斗中。而她的自信,无疑又为她增添了不少光彩。
最重要的一点,稚奴和他一样,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每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必尊崇一个原则,利益至上。
“所以,我们大可好好做一次壁上观,看看苏皓月到底有几斤几两。若她不幸败了,倒也罢了。若是她胜了,我还有后招等着她。”稚奴冲魏景华眨眨眼睛:“就利用她和苏智的母亲李玲花之间的矛盾作文章,如何?栽赃陷害,祸水东引,让他们这辈子都做不成兄妹。”
“不错,趁这个时机,本宫再一鼓作气,打掉这个碍眼的寒门派,报叶怡安案件的一箭之仇。”
最近,也不知道魏景琰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竟揪出了母妃身边的桂香,说她受了某人指使去给严仁祖通风报信,命严仁祖秘密处决掉了叶怡安。最可气的是他还找到了朱雀门的侍卫张德子来作证,字字句句暗指此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朝堂上,太子党、五皇子党还有寒门派上蹿下跳,抓着这个漏洞猛踩,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搞得他最近是焦头烂额。
这次,恐怕严仁祖是保不住了,不过他追随自己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稚奴瞄了魏景华一眼,小声地冒出来了一句:“这件事还不是怪淑妃娘娘太过武断、草率行事,才让您现在如此为难。”
魏景华脸色一变,严肃地叮嘱她:“稚奴,管好自己的嘴。母妃所作所为,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稚奴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第216章 临行插曲
是日,苏皓月取出了许久不弹的琵琶,坐在榻上信手拨弄琴弦。
伴随着一阵寒风,门被人推开了。紫鸢钻进房中,搓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赶紧转身关上了房门。
“小姐,这两日突然降温了,外头可真冷啊,地龙该烧起来了吧?”
站在一旁的碧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傻呀你,这么冷的天,没地龙小姐哪里受得了?咱们望月阁早在几日前就开始烧了。”
“哦,我说呢,屋里头这么暖和。”紫鸢小声地自言自语。
苏皓月放下琵琶,看了紫鸢一眼:“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老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