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一句连着逼问过来,边牧总算发觉他的变化了,这人,不皮了,突然一本正经,他当自己是孙猴子呢,杵根棒子就能七十二变。
“你去你的,我哪儿也不去。”
像谁不是正经人似的,他可贼正经。
“哦?那我明天晚上之前回来吧。”
你自己在家别饿死吧。
“行,你开我的车去。”
他也不知道有多远,开车总比走着快。
“明天可能有中雪,不开车了,那地方道窄,没法儿上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两条腿能行?”
第三条腿可不怎么行,才三分钟。
“嗯?我两条腿有毛病?”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内涵,你懂不懂,意思就是你光靠两条腿走那么远,能不能累折?”
你个傻缺。
“不能。”
他不用着急往回赶,晚上指定就回来了。
这个话题唠到这儿,基本就已经到达瓶颈,下句话不是抬杠就是强制下架,只能僵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边牧甩手上楼,邵寇轻手利脚的收拾好东西,与此同时,刀刻的脸庞懈下无良的清浅笑容,转瞬便布上阴霾,一如外面的雨幕,纷扰而至。
他站在浴室里,透明的玻璃像个明目张胆的偷窥者,贪婪的一丝不留的看真分明,男人身躯似钢铁巨石,实是个冷硬又充满雄性的侵略者,腰背弓起,双手插入发间来回揉搓出丰富的泡沫,水流打到他结实的小臂又溅到墙壁上,迸出数个不怎么温柔的珠滴状,然后滑落到地,又随波逐流的消失黑暗的漏洞中。
简单冲了冲,想躺下补个眠,他昨晚半夜才睡,又噩梦连连,早起也没什么精神,感觉全身都疲惫不堪,调高空调,趴在地板上支撑着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他每天的运动量必须达到,否则睡眠会更加不好,躺下,被迫着闭眼休息,两臂伸到脑顶交叠,这是心理医生说的睡眠的最佳姿势。
按理说,他的身体如此大强度的疲乏感,精神上也该顺势的安静点,可惜,他的大脑仍旧反常到相当的兴奋不已。
一片黏湿的淤泥中,他的手和脚都被困住,身体完全不能挪动,只有眼睛还勉强努力睁着,很快,踢踏着跑过来一只幼鹿,小小的茸角呈淡淡的黄色,眼睛不同于其他的鹿,它的眼睛是狭长的,带着狡黠的碎光,给他的感觉特别熟悉,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亲近之心。
眼瞧着它在水潭边绕着圈小跑,晕乎乎的想对它说点什么,后又一想,它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他也不懂鹿语,身体动弹不了,只能微笑着看着它像个驴子一样,绕着磨盘一遍一遍的不知疲倦的画着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