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宣宁帝床帐掀起,殿内值夜的内侍上前,低声询问是要水还是如厕。
宣宁帝挥挥手:“都不用。”
他下床,披衣往外走。殿外巡逻的侍卫见了急忙低头行礼。
宣宁帝只带着一名小内侍,似是信步而行,出斋宫后沿着由北至南的神道缓步走着,神道两侧是茂密的柏树林,在夜色下绿的发黑。
到了某处,柏树林中走出一人,身着锦衣卫的常服,朝宣宁帝躬身行礼。
朱祈赞朝他走近,摆手道:“免了吧。”又命小内侍退到远处守着。
“有结果了吗?”
芮云常直起身:“经查陛下饮食中俱都无毒。但自御药房送来的药汤里却有异样。”
朱祈赞皱眉:“药里?”
自从他身子不适晕倒过一次后,每日便要服两剂药汤,但有秦王中毒之事为前车之鉴,药汤替换,他真正喝下的是专人按着彭院使开出的原药方另外煎的药。
被喂下药汤的老鼠出现了中毒现象,与秦王所用花蜜内的毒物表现一致。
芮云常道:“微臣愚见,也许秦王是被人利用试毒,试出合适的下毒量,既能缓慢损伤身体,又容易混淆成疾病,不易被人察觉。”
如此还能一举两得,不但宣宁帝中毒渐深,连秦王继位的可能也被消除了。
朱祈赞忽然道:“替秦王看病的那名大夫医术如何?是否可靠?”
芮云常知道宣宁帝是连带着对彭院使也起了疑忌,希望另找与太医院无关的大夫为自己诊断。
然而他最不愿看到莫晓深陷这场结果叵测的明争暗斗,顿时迟疑起来。
略作停顿后芮云常道:“回陛下,此人医术平平,秦王是因其中毒不深,及时发现异样,停止服毒后才渐渐好转的,并非此人之功。不若请原太医院鲁院使为陛下诊断,此人虽因管理不善被免,却是忠君敬上之臣,其医术医德都可信赖。”
朱祈赞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沉吟着点点头:“鲁太医可用……但为秦王诊治的那名大夫更熟悉此毒.药性,又是知情人,朕要见见他。你安排。”
芮云常只得领命应下。
朱祈赞又道:“云常,你也歇得差不多了,这病该好了吧?”
芮云常原是以患病为由请辞东厂提督的,但司礼监的职还挂着,宣宁帝这话便是由此而起。他低头道:“陛下需要,微臣便鞍前马后。”
朱祈赞点点头:“那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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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帝虽下诏免除受灾各地三年赋税,仍不断有难民离乡背井,逃往周围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