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那个虬髯汉子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她两世加起来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是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啊。

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萧阮放弃了思考,叫了一声,禾蕙和木琉便进来伺候她梳洗起床了。

用罢了早膳,有内侍过来相请,周荇宜要和启元帝去北栖山、育王寺游玩。

萧阮不想去育王寺,尤其是刚刚做完了那个梦之后。那是她前世无辜丢了性命的地方,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寒,便推说有点累留下了。

送走了周荇宜,她便兴冲冲的去找白毛团儿玩,走到外面一看,愣住了,外面有好几个姑娘拿着青草萝卜的逗兔子呢。

一见萧阮来了,武宁侯家的秦六姑娘眉开眼笑:“萧妹妹,你这只兔子太好玩了,居然惹急了还会朝我们呲牙。”

“萧妹妹,看,我们给它喂了好多好吃的。”

“萧妹妹,它胆子可真小,我刚才朝它叫了一声,它就不敢动了。”

……

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萧阮听得脑袋都炸了,再一看,白毛团儿缩在笼子的一角,团成了一团,远远地看去,昨天刚刚被清洗过的兔毛真的像雪团似的,特别好看,只是一大早被这么多人戏耍,它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活络了,有点木呆呆的。

萧阮有点心疼,赶紧吓唬她们:“你们可别乱来了,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谁会怕一只兔子啊。”韩尚书家的七姑娘掩着嘴笑了。

“说不定它是只兔子精呢,会使妖法,谁欺负它了就记在心里了,半夜里就偷偷出来报仇。”萧阮一本正经地道。

大家齐齐笑了起来,秦五姑娘拍着手叫道:“既然是兔子精,那一定听得懂你的话,不如把它放出来玩?”

萧阮一想,白毛团儿被关在笼子里戏耍,一定闷得慌,出来说不定能开心一点。“好,那你们散开点,别吓到它。”

白毛团儿出了笼子,还是那一副笨笨的模样,走两下停两下,还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

萧阮在它身旁半跪了下来,抚摸着它的后背,柔声道:“白毛团儿别怕,姐姐们都是和你闹着玩的,我在呢,没人会欺负你。”

白毛团儿好像真的听懂了似的,脖子侧了过来,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神一下子灵活了起来。

萧阮心里一喜,正要再哄上几句,却见白毛团儿一下子从她手中蹿了出去,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姑娘们齐齐惊呼了起来。

“快,快抓住它!”

“它要跑了,在那边!”

……

木琉和禾蕙叫了几个下人,开始围追堵截,白毛团儿却灵敏得很,借着园子里的树和石头,不时地从下人们的腿间、胳膊下一闪而过,三下两下的,眼看着就要逃出南蘅宫的大门了。

忽然一下,兔子耳朵被一双大手拎住了,蔺北行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怎么回事?好好的,连个兔子都管不好?”

萧阮轻吁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失落。

刚才白毛团儿逃走的那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让这只兔子跑了也好,省得在这笼子里被人当成玩物耍弄。

她迎上去把白毛团儿抱了过来:“不怪他们,是我想让它到外面玩玩的。”

蔺北行扫了园子里的几个姑娘一眼,不耐烦地问:“你们都这么闲吗?有这空不如去写诗作画、描眉画眼,等陛下回来了也好让陛下瞧瞧你们的才艺和美貌。”

姑娘们都从自己的兄弟口中听说过这位煞星的蛮横和厉害,顿时作鸟兽散,唯有秦六姑娘落在最后,含羞带怯地看着蔺北行:“蔺世子,那日我在高台上看了都替你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你的箭法那么厉害,让那个新罗王子输得心服口服。”

蔺北行纳闷地看着她:“你替我捏了一把汗干什么?不是应该祈祷我一败涂地吗?”

“为什么?”秦六姑娘瞪大了眼睛。

“你哥和我打过一架,你这是嫌我把你哥揍得不够厉害吗?”

秦六姑娘的眼里水汪汪的,好像快哭了:“我哥……你打我哥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蔺北行哼了一声,“谁让他成天跟在萧亦珩的后面。”

“那你成天到大长公主这里来干吗?大长公主不是萧大哥的祖母吗?还有萧妹妹,她不是萧大哥的妹妹吗?”秦六姑娘委屈地反驳。

蔺北行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却输人不输阵,目光仿佛利刃一般从秦六姑娘的脸庞上刮过,语声阴冷:“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管?”

萧阮回过神来,慌忙上前去安慰秦六姑娘,然而已经晚了,秦六姑娘被蔺北行吓得后退了几步,抹着眼泪哭唧唧地走了。

“你怎么这么凶?”萧阮气死了,“秦六姑娘好好地和你聊几句,你怎么就这样凶她?你这样,只怕以后姑娘一个个都被你吓跑了,再也没人敢搭理你了。”

蔺北行浑不在意:“不搭理正好,一个个娇滴滴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我半点都不喜欢。”

萧阮气结,转过身不搭理他了,转头自顾自地逗起了白毛团儿。

蔺北行见她板着脸,心又痒痒了起来,腆着脸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凑过来说上几句。

“昨晚的山猪肉好吃吗?我还带了些回去,到时候送到公主府来。”

“下次你要遛白毛团儿的时候叫我一声,我替你看着,保管它逃不了。”

……

萧阮没好气地问:“怎么,你今日这么闲?不陪着陛下去育王寺礼佛吗?”

蔺北行的眼神一滞,没有说话。

萧阮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看,蔺北行坐在草地上,目视天空,目光透过云层,怅然落在了不知名的西南远方。“陛下又不想看到我,我又何必跟去自讨没趣呢?”他的声音淡漠,“别让他看到我,说不定就不会想起找我父王的麻烦。”

一阵心疼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