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蔺北行僵在原地,一时有些慌了手脚:“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命他们谁都不可外泄……你别哭了,是我错了!”
萧阮眼底的泪光盈盈,却又努力咬住了唇,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软弱:“王爷怎么会有错?必定是我错了。可能是我愚钝,我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事,惹得王爷厌弃,需要在洞房花烛夜——”
略带凉意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眼睫,急促地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将她眼底的泪痕一点点地吻去了。
蔺北行后悔莫及,一边亲一边道:“轻轻,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别这样说话,是我不对,可是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我……”
他的声音顿住了,一脸的懊恼,眼中挣扎不已。
萧阮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心里猛然一紧,猝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蔺北行站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衣袍。
外袍褪下了,露出了里面薄薄的一层素色中衣,他身上的肌肉把中衣撑得紧紧的,呼之欲出,男性的阳刚之气一览无遗。
萧阮却无心欣赏,惊疑不定地问:“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蔺北行心一横,脱去了中衣,背对着萧阮闷声道:“你看吧。”
萧阮惊呼了一声,掩住了嘴。
蔺北行宽阔的后背上布满了伤痕,有几道泛白的老疤,但更多的却是已经结痂的新疤,半是褐色半是鲜红,从上到下一直蔓延到了腰间以下。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指尖在这后背上轻抚着,又惊又痛。蔺北行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怎么可能有人这样重伤了他?
“屁股上还有,不信你瞧,”蔺北行的脸也不想要了,一想到萧阮这几日的暗自神伤,他真想把前几日想出这个馊主意的自己揍上一顿,“我被抽了鞭子、打了板子,深怕在你面前丢脸,便想着出去避几天,等好了再回来,可我没骗你,这几日我的确去了宁州处理阿讫部的事情,昨日我半夜便回来了,段琪安检查了之后说是还有两道伤没好全,怕伤口又崩开了前功尽弃,便又替我处理了一下,我找了个地方又睡了一觉,这才回来找你。”
萧阮忽然想起拜堂那一日蔺北行有些僵硬的缓慢步伐和异常的表现,心里信了几分:“这……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蔺北行低声道:“我瞒着祖母和你定下了亲事、把你娶回了家,又在京城拖延了半年才回来,祖母大发雷霆,请了家法。”
这一次,蔺北行再也不敢隐瞒了,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他去京城求亲,并没有得到老王妃的允可,是自己私自定下的主意。老王妃虽然没有把儿子媳妇的死全都怪罪在萧钊身上,但对萧家的确没有半分好感,如果蔺北行照实说了,她必定是不会同意的,周荇宜要是知道老王妃不同意,亲事也会横生波折。蔺北行索性破釜沉舟,两边都没漏出半点口风,直接先斩后奏定下了亲事。
天子赐婚,孙子又亲自把未来的孙媳妇领到了家门前,此时木已成舟,老王妃再生气也没办法,狠狠地打了蔺北行一顿,手下半点都没有留情,打得鲜血淋漓,连路都走不了了,只能趴在床上养伤。
成亲那一日,他强撑着起来迎亲、拜堂,原本好的快差不多了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把里面的中衣都染红了,根本无法洞房。他觉得实在丢脸,也不想萧阮知道这件事情节外生枝、对祖母起了芥蒂,便借着阿讫部的事情出去避了几日,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轻轻,是我错了,你别哭了,”蔺北行转身抱住了萧阮,脸颊贴在她的发梢轻轻摩挲着,“是我大男子的自尊心在作祟,不想让你看到我那副狼狈的模样,日后我一定不敢欺瞒你了,你别伤心了,这几日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每天想着你的模样,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萧阮挣扎了一下,身体却被蔺北行牢牢地箍住了,动弹不得。
她既委屈又心疼,终于忍不住抱住了蔺北行的腰,摸索着上面的伤痕,哽咽着道:“怎么打得那么厉害……你就知道瞒着我……我……”
唇被堵住了,炙烈的吐息瞬息之间就把她包围,唇瓣被用力地吮住了。蔺北行的吻很是急切,反复含着唇瓣吸吮啃噬了片刻之后,还不满足,开始尝试侵犯愈加私密的所在。只可惜,他并不得其中的诀窍,动作十分青涩,萧阮甚至听到了两人牙齿互相磕碰的声音。
她的嘴角被撞得痛了,不由得轻唔了一声,想要后退撤离。
蔺北行感觉到了什么,紧扣住了萧阮的脖颈,好像一下子醍醐灌顶找到了诀窍,无师自通地将舌尖顶了进来,捕捉住了萧阮的柔软。
仿佛一艘小船到了湖心,顺着漩涡一下一下地打着转。
又好像风筝放到了半空,被春风吹着一下一下地温柔地飘摇。
萧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了起来,脑中的意识一点一点地被挤走了,只剩下了属于蔺北行的气息侵蚀了全身,随着蔺北行的热吻起伏沉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蔺北行终于松开了对萧阮的桎梏,却依然意犹未尽,捧住了她的脸。
此刻的萧阮,和那日身穿嫁衣的明丽完全不同,柔情似水,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原本清澈明亮,此时却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眼神氤氲迷离,双唇被吮得嫣红,仿佛盛放的玫瑰一般娇艳欲滴,唇瓣微翕着,呼吸因为刚才几近窒息的热吻而急促……
蔺北行忍不住再次俯下身来,用双唇轻轻摩挲着这嫣红的唇瓣。这一次,他分外温柔,从唇角到唇珠,慢慢描摹着萧阮的轮廓。
萧阮偏了偏头,蔺北行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意思渐渐清醒,指尖上粗糙的触觉重新回到了萧阮的脑海里,她低声问:“疼吗?”
蔺北行被她摸得痒痒的,这痒意渐渐地变成了一阵阵的酥麻,从后背、腰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床挪动着脚步,哑声应道:“我皮厚肉厚,不疼,就是想你的时候心口疼得厉害。”
“活该。”萧阮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蔺北行心神一漾,又往床边挪了两步,眼看着床已经咫尺之遥了,迟到了几日的洞房花烛夜近在眼前了……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禾蕙的声音有点紧张地响了起来:“王爷,王妃,该去用晚膳了。”
萧阮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推了蔺北行一下,小声道:“快松开,让你祖母等就不好了。”
蔺北行尤不死心:“没事,我祖母开明得很,让禾蕙去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她必定能体谅……”
“蔺大哥,”萧阮板下脸来,“你这是想要再吃祖母一顿板子吗?”
蔺北行悻然收了自己脑中的旖念,不得不和萧阮一起去了膳房。一路上,蔺北行把这次宁州之行和萧阮说了一遍。
“幸亏我亲自去了一趟,要不然只怕要生出祸事来,”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你说得没错,这一次阿讫部和我们的冲突,事出有因,被杀的那两个汉民是靖安军的,一个校尉一个士兵,那镇守宁州的郑平胆大妄为,把阿讫部附近的一座山圈了起来造温泉别馆,这才和阿讫部起了冲突,靖安军死了两个人,阿讫部也死了好几个,都被郑平弹压了下来。”
原本他是想让手下过去一趟的,但既然没法和萧阮同房,又要在外面将养,他就索性趴在马车上去了宁州,也算是吃足了苦头,幸好,有段琪安一路照应着,伤口才能好得这么快。
到了宁州,他也没有声张,去微服私访了半日,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又让人联系到了阿讫部的洞主,两人见了一面之后,这才真相大白。
萧阮纳了闷了:“郑平听起来也是个将军吧,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