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打开信笺,上面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缘。”
“师父还让我给王妃留了一句话,他说,此生王妃福缘深厚,是天下苍生之幸。”了悟双掌合十,悬了一声佛号。
萧阮轻吁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那个字半晌,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佛家最讲究个缘法,她要做的,就做好自己,不要再刻意去追寻什么了,或者在将来的某一天,所有的答案都会不期而至,给她一个惊喜。
回到王府已经时近黄昏,萧阮把禾蕙和木琉都叫到了前厅。
今天这一外出,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一直记挂在心的事情来,禾蕙和木琉的亲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这两人打小就跟着她,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最好的年华都在公主府和王府度过,不能再蹉跎下去了。到京城的这两个月,她一直忙碌不已,这件事拖了又拖,现在国丧已过,手头上的事也都办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抽出时间了把这桩心事了一了了。
木琉一听萧阮的话,脸颊上飞起了红云,小声道:“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王妃。”
萧阮哑然失笑:“瞧你说得嘴硬,真要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只怕你就要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旁边的几个嬷嬷都笑了起来,打趣道:“是啊,木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木琉跺脚:“才不是呢。”
“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萧阮故意问,“要是没有,我就替你张罗一下,王爷手下的黑甲军中有个姓张的校尉托人来问过我,说是很喜欢你,还有,从前给萧府送药材的那家少东家……”
话音未落,杨泽冲在门外憋不住了,快步走了进来,脸憋得通红:“王妃……你看……我怎么样?”
“你?我怕木琉不喜欢你呀。”萧阮一脸为难地道,“你成天舞枪弄剑的,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不是的,”木琉心直口快,连忙接过了话茬帮杨泽冲说话,“杨侍卫他人很好啊,武艺高强,为人正派,比很多会甜言蜜语的男子都好多——”
她倏然停了口,看着一脸促狭的萧阮,一下子捂住了脸。
“好好好,知道你们俩个心心相印了,”萧阮笑着道,“那就这样定了,泽冲,你就赶紧准备提亲吧。”
杨泽冲大喜,连忙叩谢萧阮,众人都上前恭喜,禾蕙和木琉的感情最深,木琉立刻拉着禾蕙的手,央求道:“王妃,那禾蕙的亲事呢?你也帮她找个如意郎君吧。”
“我不用。”禾蕙连忙道,“你若是不在了,我也走了,王妃跟前都没个可心的人伺候了。”
“好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萧阮笑着道,“木琉和泽冲成了亲,这不还是在王府里吗?倒是你,你的那个竹马等了你那么久了,不能再让他等了,赶明儿我让人去他那里提个醒,把你们俩的婚事办了,风风光光地送你出嫁。”
禾蕙愣了一下,迟疑着道:“王妃……其实……”
“王妃,万万不可!”有人在门口急促地叫了一声,快步走了进来。
萧阮一看,居然是贺平宁。
她的头有点疼。
这位贺大人是要干什么?总不能要当场抢亲吧?这也要看禾蕙愿不愿意才行啊。
“贺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禾蕙那个有婚约的男人,早就已经成亲了!”贺平宁一脸恼怒地道,“这种负心薄幸的男人不值得牵挂,还是赶紧忘了。”
萧阮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我今天早上刚刚查到的,”贺平宁矜持地邀功,“放心,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他只怕要一两个月都下不了——”
“你……你疯了吗?打他干吗!”禾蕙倏地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装逼的贺大人,终于忍不住露馅了。
第114章
贺平宁愣住了,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情略有些垮。
女人心,海底针。
他这是在帮这个傻丫头啊,怎么禾蕙还半点都不念着他的好?
枉费他蛰伏了好几个月,千里迢迢地跟着王爷到了京城,这才探听到了这个男人的详细信息,又为了替禾蕙出气,亲自上门教训了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一顿。
若是禾蕙再执迷不悟,他都要想不出什么招数来破坏了。
饶他再聪明,也一时想不出怎么接话,只好勉强强撑着寻找着最后的尊严:“你怎么还要帮他说话……他都负了你了……”
“我去西南之前就已经和他断了,”禾蕙的眼底闪起了泪光,“他母亲要他成亲,他让我别去西南,我……我就让他别耽误了自己……你好端端地为了这个去打他……这不是丢我的脸吗?”
“去西南前就断了?”萧阮大吃一惊,禾蕙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贺平宁也懵了,呆滞了片刻,一时之间有些气急败坏:“什么?断了?那……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提亲?”
“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禾蕙委屈极了,“你根本就是说着玩玩的,堂堂一个军府高官,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小丫头?我一拒绝你不就再也不理我了吗?”
“我……你都说了不要嫁给我了,难道我还死缠着你不放吗?”贺平宁又羞又恼,“你不知道我整一个月都没好好睡过一次觉,就想着怎么让你答应嫁给我,谁说我是说着玩玩的?”
“那你为什么说,是因为和我骑在一匹马上才要娶我?”禾蕙哽咽了起来,“谁稀罕你这样的提亲!”
“那我不是……那我前面说的两情相悦你怎么就没听见呢?”贺平宁急了眼,“我后来不搭理你了,当然是因为你不答应我的提亲,我就觉得很丢脸,想着无论如何要万无一失了再开口,你……你就不能给我个暗示吗?”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情急之下,什么都不藏着掖着了,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萧阮左看右看,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两位都是深藏不露的,心里喜欢,面上却都半分不显,这样你猜我猜的,要不是今天漏了陷,只怕要猜上一辈子了。
“谁要给你暗示……”禾蕙恨恨地道,“我讨厌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