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没个好脸色,一直歪着头看向窗外。
童阁偷偷睨了几眼,见她今天并未穿袜子,裙摆下露着一截细白莹润的小腿,好似嫩得能掐出水儿的白萝卜。
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好在很快到了地方,汽车夫给她开门,她下车的腿迈到一半,裙子被童阁压住,不好动作。这下,炮仗筒被点燃,她没好气地恼他。
“起来啊,你个野小子。”
童阁面皮微微一红,跟着起身,一齐下车,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咖啡馆。
早来的郝珊见她进来,笑着招手。在看见她身后的童阁时,笑容停在脸上,友好地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葭瑶的朋友,郝珊。”
“你好,我是童阁。”他拘谨地应对,却一个劲儿地看童葭瑶。
郝珊附在她耳边,悄悄问:“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带出来一起玩啦。”说完,仍旧朝童阁笑笑。
“我爸吩咐的。”童葭瑶不以为意,冷着脸,实话实说。
“我还想和你聊聊我哥的事,这是不是,不大方便啊。”郝珊面露为难,拉着她窃窃私语。
这时的咖啡馆没什么人,童阁听了个一清二楚,主动起身辞别,说要去买些东西。
童葭瑶吩咐小厮陪他一道去。
郝珊补了句,“我们在这喝喝茶。”又吩咐让自家的下人也跟着去,带他转转。
他向小厮打听清楚后,进了一家洋人开的铺子。铺子里都是些外国女人,还有一些穿洋装的太太小姐,见一个少年进来,都不由自主地向他投来目光。
腾地一下,他的脸红到脖子根儿,急慌慌地在柜台里找,在看见一双和她那双差不离的丝袜后,拿起去询问店员价钱。
“十块钱。”
童阁心里咯噔一下,一双袜子十块钱,真是应验那句: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心里虽抱怨,他面上不显,数了十个洋元,递过去。
回到咖啡馆,隔着老远,童葭瑶笑得开怀,眼睛亮闪闪的,跟两弯小月牙似的,却在看见他后瞪成了满月。
看来,有他在,她总是玩不好的。
午饭后,童葭瑶早早回了房间。童阁过去找她,见来人是他,她不耐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拿出牛皮袋,递给她,垂着眸子,一本正经地道,“你今天没穿袜子。”
这话说得她一头雾水,不禁在心中腹诽,都什么年代了,他还管这个。
看见这双和自己昨晚脏污的那双一模一样,她脑光一闪,将袜子甩到他手里,银牙都要咬碎。
“是你干的。”
“嗯。”他理直气壮地承认。
本就气在心头,见他还不知悔改。她心生戏弄,转身坐到藤椅上,半抬起腿,轻蔑地指使他,“你给我穿。”
说完,见他一愣,童葭瑶心中雀跃,吓吓他而已,量他也不敢。
谁知,他真的过来,蹲在她脚下,慢条斯理地一层层卷起丝袜,手慢慢握上她冰凉的小腿,就要往里套。
他的手很烫,如屋外的太阳一般炙热,吓得她一哆嗦,歪着身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惊失色地指着门口。
“滚出去。”
走廊里,阳光穿过手掌,照在他背后的门上,手上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他仰着脖子,望得出神,嘴角渐渐弯起,脚步轻快地向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