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要对教主做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我。我从未杀过人,虽然眼前的人十恶不赦,我还是下不去手。
最后我还是放开了他。童磨摔倒在地上,摩挲着脖子上的红痕。寻找教主踪影赶过来的教徒作势要制服我,被我轻易地躲开。
“太有趣了,”突然他抬起头,脸上多了不由自主形成的红晕,他的语调第一次激动起来,
“我好像,对姐姐一见钟情了。”
最终小信还是被童磨带走了。
在一群附和道喜的人群里面我像一个异类,为小信悲惨的未来愤怒而无奈。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包围住了我们。我突然感觉到很压抑,我都会感到压抑,那他们呢?
晚上我回到家,闷闷不乐地吃着阿步做好的精美食物。
“小信怎么样?”饭后,缘一看出我的异样,放下了筷子问我。
我看着缘一,那双眸子温和而沉静,像是久经风霜的顽石,又被最细腻的流水温柔打磨地晶莹剔透,不着痕迹。或许这种温柔明亮是上天所赐的礼物,不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不会改变,乍一看觉得理所当然,细细一想,又觉得悲伤。
少年老成这个词,本就是悲伤的。没有快乐的童年,少年时才会懂得更多。
这样的少年,终有一日也会举起利刃,斩断仇恨吗?
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沉默了良久,轻叹了一声,说:
“——至少你是在保护她。”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低下头,轻道:“可我最终没有救下小信。”我只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介弱女子而已。
“不,”他说,“我相信,即使这次形式不利,他还会继续的。只要他继续,我们就有办法捉住他的尾巴。”
“那么你认为应当守株待兔?”我问。
缘一托腮,沉默不语。然后目光一转,看着我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说,“我们可以准备好一切,透露一些风声让伊藤夫妇做线。”
缘一晚上说还有一些事物要处理,我走出远门,发现听到一切的阿步在外面等着我。
“夫人还好吗?”她问我。
“我很好。”我点点头。
“夫人从异乡而来,可能不清楚,”她说,“‘神女’‘神童’这些事情,从我小时候长大就是很普遍的事情。”
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很落后的渔村,经常看到教徒到村里宣教,带走一些小孩,”她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很多孩子都是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钱和粮食养活他们,才被送走的,也许对于他们来说,生死未卜比饿死和横尸荒野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怔了一怔,想到伊藤夫妇家的小信是第四个孩子,他们今天脸上吉祥幸福的笑。
我的心紧了一下,说:“无论怎么样,一辈子还有很长,这种方式永远不会是正确的。”
阿步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叹气,说:“缘一大人真的很爱夫人了,居然会为了您做这些小事。”
我说那是你的逻辑,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