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三年,最让李怅与李桑这父女二人僵持不下的,是李桑的婚事。
给她找了那么多人家,无一不是李怅费了心思给她找的最好最体面的,可这丫头就是瞧不上。
甚至连瞧都没瞧,一口回绝。
李怅知道容家那个小公子容君池,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里有他。
可她不知的是,容家那位小公子比他爹的野心要大的多,当初科考以一篇张扬大胆的文章稳上榜首,三年的时间,在内阁混的风生水起,官居一品。
而李桑不问朝政,没人会同她讲这些,她自然不知晓。
其实李怅倒是挺看好这个小子的,可是他等了三年,也没见这小子来向他提个亲什么的!
想到这个李怅心里就不痛快,冷着脸说:“你心里不就惦记着容君池,可人家惦记你了没?李桑,你是公主!朕只许你挑别人,没有别人挑你的份儿!”
李桑红了眼眶:“我在江南生活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说带我走就带我走,你还逼我嫁人。”
李怅是极其疼爱李桑的,她这么一哭,李怅心就软了,叹了声气道:“那要是容家那小子不愿意娶你呢?”
李桑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若是从前她还敢反驳一二,可三年了,人都会变。
李怅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魏公公常常提的容大人是谁?”
李桑懵了一瞬:“内阁大臣,父皇问我这个做什…”
她一动不动盯着李怅瞧,忽然紧紧揪住帕子,朱唇微抖,苦笑一声:“这样啊…”
她默默起身告退,一路咬着唇,忍着忍着还是溢出了哭声。
所以他早就来京城了,离她那么近,可却从未来看过她。
李桑一路忍着回到寝宫,还算镇定,没在下人面前失了态。
她疲惫的挥手让贴身宫女退下,伸手将寝屋的门关上,这才溢出了几声抽噎。
她面朝着门,缓缓蹲下。
直至门上一道影子拉长,慢慢晃动,李桑吓了一跳,一声哭腔哽在嗓子里,惊恐万分的喊了一声,只是那喊声被一只手给捂了回去。
“公主殿下。”
男人声音清冷,即便三年过去,李桑依旧一下就听出了。
她蓦地停住挣扎,容君池几乎是将她整个身子圈进了怀中:“李桑桑,没良心。”
容君池还捂着她的嘴,似乎是没有让姑娘说话的意思。
他声音沙哑,隐忍着说:“说走就走,还把玉佩还给我,怎么,当了公主了不起?”
李桑微微摇了摇头。
容君池笑了声:“当然了不起,那么多人等着娶你。”
李桑还是摇头。
“那你看,我现在配不配得上你,公主殿下?”
李桑愣住,眼泪顺着容君池压在她脸上的手滑落下来。
容君池慢慢松开她,李桑喘了几口气,这才转过身子看他。
少年身上多了份历练过的沉稳,眉间的飞扬跋扈收敛了一些,可再怎么收敛,还是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模样。
李桑抽噎着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君池眉间淡淡的,就那么看着她哭:“三年前。”
李桑呼吸一滞,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你来找我?”
容君池没答,李桑大着胆子又问:“那为什么你不来找我,我、”
李桑想说她等他很久了,但被男人一声嗤笑给打断了:“李桑,是你先不要我的,老子还没回去你就敢跑,你胆子肥了?”
李桑桑很委屈,她是被父皇强行带走的,干爹干娘也不能留她,她也争取过时间等容君池回来…
容君池才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李桑桑成了公主,留下玉佩就走了。
这不就是负心女么?
行,公主殿下看不上他,他放着家中偌大产业不要,拼了命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然后才敢出现在她面前。
然后呢。
然后将人哄回来呗。
但是容君池心里还是气啊,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
容君池后来一想,自己可真够卑微的。
没想有一天,他也会怕李桑桑不要他。
李桑小心翼翼的拽着容君池的食指,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容君池默了半响,李桑最怕他不说话的样子,便反反复复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等过你,我真的等过你…”